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使大地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暖色之中。透过窗户洒在身上,让人感到舒适惬意。
苏府,堂屋。梅长苏与赵菱歌相对席地而坐,中间矮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局,黑子已然有了落败之相。
赵菱歌两指捏着一枚黑子,望着棋盘有点无从下手。
赵菱歌李厉回转,我吩咐他安排聂大哥和卫大哥来金陵。
梅长苏拿起的棋子落回棋罐中,浑身紧绷的望向对面。
梅长苏可要,可要接应一二?
赵菱歌抬眼,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含笑道。
赵菱歌兄长不必担心,我已经做好万全。
梅长苏暗暗的舒了舒心神,重新捡起一颗白子。
梅长苏到时,把景琰一起叫来吧。
赵菱歌犹豫再三,黑子放置一处安全位置。
赵菱歌嗯,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听听当初的梅岭真相。
梅长苏去端茶杯的手微顿,眼底闪过担忧。
梅长苏当年之事,你……
赵菱歌明白他的意思,出言打断。
赵菱歌兄长放心,仇报在即,我会控制好自己。
梅长苏心下无奈,轻点了点头。
梅长苏好吧。
赵菱歌瞅着几枚黑子被白子围剿,无语了一瞬,还真是什么都不耽搁。
赵菱歌童路还没找到吗?
梅长苏捡起几颗黑子扔进棋罐,眉宇微皱。
梅长苏没有。
赵菱歌童路知道不少兄长的事,又因为一个女人心生动摇,难免会被套话。
梅长苏笑了笑,似是心有成竹。
梅长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日后的傍晚,天色渐黑,月色朦胧。一辆低调平凡的马车停在苏府后门,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依次下车,随着迎出来的黎刚和甄平二人走进府内。
书房内,聂锋和卫峥摘掉兜帽,神色激动的迎向快步而来的梅长苏。
赤焰军先锋大将:聂峰少帅!
赤羽营副将:卫峥少帅!
梅长苏拉住两人的手,眼眶微红,声音轻颤。
梅长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菱歌站在门外,听着梅长苏先行安排人带聂风去后院,又交代卫峥不可在靖王面前露了行迹。
待靖王从密道而来,简单寒暄后,几人落座,靖王迫不及待的问道。
靖王:萧景琰当年梅岭一役,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
赤羽营副将:卫峥有,只是不多了,有职份的恐怕就更少了。因为宣布成叛军之后,就要服苦役,所以士兵也不敢还乡,只能流落异地,隐姓埋名。
赵菱歌拢了拢披风,听着靖王一再追问幸存者,明白他其实还幻想着好友也许还活在哪个角落,可是卫峥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抬头望向星光点点的暗蓝天幕,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型战役,但曾经以少敌多的任务不少,可以想象当初梅岭一战的惨烈。
书房里,靖王心绪起复,暂时放下好友,转而高声问起当年。
靖王:萧景琰那么,梅岭怎么会打成这样?林帅带领的赤焰军是大梁国最强的战队,但凭谢玉和夏江从西境调来的十万兵马,怎么可能打成这样?
赤羽营副将:卫峥难道殿下也以为,我们是跟谢玉厮杀成这样的吗?
卫峥眉头高高蹙起,眼底的悲恸与愤恨涌动。
赤羽营副将:卫峥以林帅的性格,我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是当谢玉的屠刀举起来的时候,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已经没有力气了。
靖**惊的瞪大眼睛,身体前倾。
靖王:萧景琰恶战?难道当时谢玉所报的,击退大渝二十万大军,力保北境防线不失,其实是你们的功劳?
赤羽营副将:卫峥大渝以军武立国,如果不是我们赤焰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灭掉他们引以为傲的皇属大军,大梁的北境怎么会有这十三年的太平?
梅长苏靠坐矮椅上,眉眼深沉,目无焦距,曾经种种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靖王:萧景琰呵呵呵呵。
靖王突闻当年真相,怒极反笑出声,不可置信的道。
靖王:萧景琰我们远在帝都金陵的皇上,居然只凭谢玉和悬镜司的密报,再加上心中早已深深烙下的猜疑与忌惮,灭掉了赤焰军数万忠魂!
赤羽营副将:卫峥当年的梅岭,滴水成冰,漫天风雪,林帅冒雪行油毡火攻之计,我们赤焰军浴血奋战三天三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大渝皇属大军斩落马下。
卫峥眼眶含泪,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的说道。
赤羽营副将:卫峥此战之后,我们也军力危殆,伤亡惨重,不得已,只能原地休息。这个时候,少帅已经察觉出不对了,因为本该来接应的聂锋,迟迟没有出现,所以少帅派我前去接应。谁知道我刚出山口,谢玉和夏江的十万大军就赶到了,我还以为……
眼泪默默滑落,卫峥哽咽难言。
赤羽营副将:卫峥我竟然还以为他们是援军!梅岭沦为地狱,被焚烧成一片焦土,遍地焦尸,面目全非。与最彪悍的皇属军厮杀,我们都挺过来了,没想到最终,却死在了自己的友军手下。很多人都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赵菱歌眼珠已经逐渐血红,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转头看了一眼室内沉默坐着的梅长苏,提气飞身离开。隐在树间的武烈看到,连忙跟随。
夜色中的皇宫,更显静谧而庄重。高大的宫墙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沉稳的岁月气息,让人感受到深重的威严与神圣。
养居殿,寝室内,烛火昏暗,几名内侍安静的站在雕花大床旁,梁帝一身黄色里衣躺在床里安然入睡,呼吸绵长。
房顶上,赵菱歌随意坐在正脊,黑色兜帽盖住她的大半张脸,仅于嘴唇和下巴显露一二。武烈矮身蹲在其侧后,眼含隐忧。
一片寂静中,寒凉的沙哑声音响起。
赵菱歌传信给小六,他那边可以收尾了。
武烈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威压,尽量平稳声音的应道。
侍卫:武烈是,小姐。
赵菱歌听着殿中梁帝隐隐的鼾声,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
赵菱歌谢玉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告诉李厉,新营训练场,于赤焰后人面前,血祭。
武烈心低一颤,垂下眼帘。
侍卫:武烈是。
赵菱歌遥望誉王府方向,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悦。
赵菱歌春猎后,誉王必会打落尘埃,再无翻身可能,看住秦般若,不要让她逃离金陵。
侍卫:武烈是。
赵菱歌滑族。
赵菱歌从怀里取出双子玉佩,低头把玩,漫不经心的继续道。
赵菱歌事了后,不服者,该是不会留了吧。
武烈睫毛轻抖,总觉得今日的小姐哪里不太对。嘴角动了动,低声问询。
侍卫:武烈小姐,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赵菱歌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眼眸血红冷寂。
赵菱歌不用了,兄长不会允许她们继续作乱的。
武烈轻应了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侍卫:武烈小姐,属下发现了童路的踪迹,可需要营救?
赵菱歌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凉凉反问。
赵菱歌一个忘恩负义,满脑子痴恋,智商跌负的玩意,救他干嘛?
武烈低头敛目,恭敬道。
侍卫:武烈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