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诩晨抬手扯了扯头发 松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让窒息感稍稍缓解 视线落在自己的小白鞋上 鞋跟处沾着点昨天被私生围堵时蹭到的灰 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就像他现在的处境
冷静是真的 他清楚地知道 任何激烈的反应都只会印证他们的偏见 哭闹或辩解都像跳梁小丑 只会让局面更糟
他必须稳住 必须一点点去磨掉那些根深蒂固的厌恶 哪怕过程像用指甲刮掉水泥地上的涂鸦 缓慢又费力
可无力感也像潮水 悄无声息地漫上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昨天还在敲键盘改方案 今天却要接过这样一个烂摊子 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是先去把原主偷藏的那些私人物品还回去?还是明天练习时主动站在最后一排 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或者 干脆像马嘉祺说的“安分点” 当个透明人?
无论选哪条路 那七道带着戒备的目光 恐怕都不会轻易消失
顾诩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气流感过喉咙时带着点干涩的痒 他站起身 脚步掠过镜子 他看见自己映在镜中的脸——表情平静 眼神却像蒙着层薄雾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顾诩晨唉
那里面藏着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还是对这摊烂泥般的现状 一丝难以言说的 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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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乐课的琴房里 钢琴盖泛着哑光 空气里飘着松香的味道 顾诩晨到的时候 马嘉祺正对着谱架调整呼吸 宋亚轩指尖在膝盖上轻点打拍 张真源则侧耳听着窗外的风声 三人自成一片安静的角落
门轴转动的轻响里 顾诩晨走了进来 他没像从前那样拖着脚步蹭到后排 而是径直走到空着的谱架前 将声乐谱铺好 指尖把边角捋得平展
马嘉祺?
马嘉祺抬眼时 正撞见他低头看谱的侧脸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喉结动了动 像是在默唱——这副认真的模样 和记忆里那个上课总趴着睡觉 被点名时只会扯着嗓子乱嚎的人 判若两人
宋亚轩的指尖顿了顿 目光从谱子上移开 顾诩晨正对着空气练习口型 嘴角扯动的弧度有些生涩 却带着一股较劲的执拗 从前他总嘲笑这人唱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可此刻看着那紧绷的下颌线 心里竟莫名空了一拍 他肩膀撞了撞张真源
宋亚轩喂 你看
张真源也看了过去 眉头微蹙 这人今天连站姿都变了 后背挺得笔直 像根被重新校准的标尺
张真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小声嘀咕时 声乐老师刚好推门进来 手里的保温杯在钢琴上磕出轻响
“开始吧 先练气息”
吸气时 顾诩晨的肩膀不再像从前那样耸得老高 而是尽量沉下去 小腹微微起伏 虽还带着明显的刻意 气口也不够稳 吸得急了些 胸腔里发出细微的滞涩声 但比起上次课全程偷懒 连气都懒得吸的样子 已是天翻地覆
马嘉祺吸气的动作顿了半秒 余光里 顾诩晨正偷偷用眼角瞟着老师示范的手势 手指不自觉地跟着比划 那点笨拙的努力 像根细针 轻轻刺了他一下
“这人今天……”
轮到开嗓 宋亚轩先起了个音 清亮得像泉水叮咚 接着是张真源 气息绵长 尾音带着温润的颤音 马嘉祺紧随其后 声线沉稳 像浸了月光的绸缎
顾诩晨。
“看来这个团只有原主才是肺雾了…”
轮到顾诩晨时 他深吸一口气 喉结滚动着吐出第一个音 调子不算准 有点偏低 声音里还带着没完全打开的沙哑 像磨砂纸蹭过木头
可他没像从前那样一出错就摆烂 反而皱着眉重新调整 再唱时 虽然还是有点飘 却明显在往正确的音高上靠 那股子跟自己较劲的狠劲 让琴房里的空气都凝了半秒
老师停下钢琴 抬头看向他
“顾诩晨 今天气息稳了不少 知道主动找位置了 不错”
顾诩晨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 宋亚轩猛地抬头 眼里的诧异几乎要溢出来——老师多久没夸过他了?上次课还因为他故意唱跑调搅乱合唱 把他叫到办公室训了半节课
宋亚轩挺能装呢
于是他又和一旁的张真源蛐蛐起来 张真源的手指蜷了蜷 视线落在顾诩晨攥着谱子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泛白 显然用了不小的力气
“这也能装出来么…”

猫的左耳好惨的晨宝…
猫的左耳宝你再忍忍 妈这就给你写成万人迷(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