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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潇同天欢谈完话后,便来到了地牢。
她是来见赵远舟的,因为她总觉得赵远舟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
缉妖司·地牢
文潇听着耳边朱厌的话,觉得这些话语似曾相识。
能不相识吗?
和方才天欢小姐说的无甚差别。
这二人都要为她去寻白泽令,他们二人会在背地里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吗?
朱厌见文潇的反应同他预想的不同,疑惑:“你不信我?”
文潇微笑,没有回应赵远舟说的话,然后转身离去。
由于天欢将信仰之力倾注于修复大荒,她的身体也因此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
这样下去,她怕是还没找到白泽令就会死去。
不行,得找个法子,让自己停止衰败。
有什么好办法呢?
天欢的眼珠轻轻一转,瞬间,一抹灵光在她的眼底闪过,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留下一封书信,接着便离开了缉妖司。
文潇归来之际,只觅得她留下的那封书信,心中顿时波澜起伏,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为沉默。
日晷幻境
天欢的目光轻轻掠过那些木偶,最终停留在了最上方那尊精致的木偶身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找到了。
天欢正想将她取下来,却感知到了一道妖力袭来。
“别碰她。”一黄发男子道。
天欢转身打出去了锦雾绫:“束。”
乘黄本来冷笑:“雕虫小技。”
他凝聚起体内翻涌的妖力,意图将那件名为锦雾绫的宝物一分为二。
然而,当妖力触及锦雾绫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无形的锁链般缠绕上来,将他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令他动弹不得。
奇怪?
难道这纤细的锦雾绫,竟真有如此神力,能够将他牢牢束缚?
乘黄:“你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天欢无冤无仇?
天欢那究竟是大荒与你结下了不解之怨,还是人世间令你心生仇恨?
天欢你哪里来的脸说这些话?
天欢你打开昆仑之门,致使人妖两界陷入混乱,伤亡无数。
天欢后又蛊惑人心,利用这些木偶谋得他人的生机,如此种种,该判你大罪。
乘黄淡然道:“我与他们之间是互利共赢的关系。他们从我这里获得了所需之物,自然也需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交换。”
天欢可你不过是执念过深,这般于你又有何益处呢?
乘黄:“你什么意思?”
天欢你只是他的执念所化,并非本身。
乘黄:“住口。”
天欢不知悔改,当杀。
天欢操控着锦雾绫缓缓收紧,乘黄在束缚下挣扎不已,青筋在皮肤下突兀地显现,仿佛每一分力量都在对抗。
突然间,日晷幻境中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仿佛要撕裂时空的帷幕。在这耀眼的光辉中,天欢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向前飘去。
当她的视线重新聚焦时,眼前展现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她竟然窥见了白泽令的真相。
原来,白泽令最初是由白泽神女和大荒中最强的大妖一同掌管的。
天欢目睹了初代神女与乘黄之间那份深厚的情缘,更见证了她离世的真相——那不仅是因瘟疫而遭受的重创,更是出于不愿让乘黄为她犯下杀戮的善良之心。
初代神女的确至纯至善。
她盯着眼前的乘黄,人是痴情但是愚蠢至极。
天欢我会杀了蜚,至于你,一个木偶,本也就不该活着。
天欢不过,你也的确是痴情,我会将你同初代神女系上红线。
天欢下辈子,你们会在一起的。
当乘黄听罢那最后一句话,不禁泪如雨下。紧接着,天欢便感受到一股纯粹又强大的信仰之力,其强度竟丝毫不逊色于上官浅。
一阵光芒过后,锦雾绫回到了天欢的身上,本来被束缚的乘黄现出了本来的模样—人偶。
的确是个痴情种!
可惜,走错了路。
天欢将两尊木偶并排放置,随后,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自她掌心悄然升起,轻盈地穿梭于空气之中,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两具木偶的身躯之内。
终于结束了,天欢心想。
天都·军令状签署第二日
侍卫长在幽暗的巷弄深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拨浪鼓。
随着他指尖轻轻拨动,鼓耳敲击鼓面,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响。
文潇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赵远舟见状,立刻将气喘吁吁的文潇护在身后,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隔绝了那令人晕眩的声波。
看到拨浪鼓,赵远舟已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直接道了出来:
朱厌离仑,你又在玩寄生那一套。
侍卫长的嘴角勾勒出一道诡秘的弧线,然而在这背后,却能感受到操控者难以掩饰的激动与狂喜。他的声音中交织着窃笑、愉悦、戏谑以及孩童般纯真的自得。
离仑才看出来吗?没了破幻真眼,是不是很不习惯啊?
离仑,文潇心中猛地一震。
这个名字是困住了她八年的噩梦!
离仑斜倚着身体,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文潇此刻的表情,随即大笑起来,手中拨浪鼓再次摇动,无形的声波如潮水般涌来,无孔不入。
文潇只觉耳畔轰鸣声骤然加剧,她急忙捂住双耳,痛苦地紧闭双眼。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令五脏六腑都为之颤抖。文潇心知肚明,若非赵远舟挡在身前,自己恐怕早已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嗡鸣声骤然减弱,耳边什么声响都消失了,像是被油纸糊住了,只有她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文潇睁开眼睛,她已经置身于八年前的大荒,就是师父殒命的那一日……同样的乌云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间,浪潮肆意翻涌,她伸出手,感受不到风,没有触觉,只有视觉与微弱的声响。
她抬头寻找师父,先是看到了脚边一个清瘦的身影晕倒在地,那是八年前的自己。接着,她看到了师父一身白衣立于礁石之上正与黑衣人离仑对峙。那是她晕倒后,不曾看见的场景。
师父手持短箫,轻轻吹奏,箫声清亮悦耳,如同山间清泉般流淌而出,正是那流传于大荒之中的古老歌谣。随着旋律的起伏,一道白色光芒自短箫顶端绽放,化作一个旋转的光圈,径直朝离仑飞去。光圈之中,交织着细密的白色小篆文字,赫然写着“白泽敕令”四字。光圈瞬间缠绕住离仑的手腕与脚腕,将其牢牢锁定。
她隐约听到了师父似对离仑做出了裁决,离仑挣扎不服……
文潇想看的清楚些,可她越想听清,耳边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眼前画面越来越模糊,直到视再度清晰时,猛地对上了师父浑浊泛白的双眼。
视线被拉远,她看到了师父浸泡在海水中的尸体。
再度拉远,岸边只有一抹身影。
文潇也回过神来,再看向离仑时,眼中充斥着恨意。
离仑饶有兴味地笑了:“她好像快要想起来了。不如……我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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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