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不得不说，杨川的自热锅真的很好吃。

因为吃得太撑了，所以闵畅没忍住饭后汹涌的困意，睡倒在座位上。

直到杨川轻轻把他摇醒，告诉他到站了。

迈出高铁的那一刻，热浪澎湃着袭来。

杨川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这也太热了吧学长……”

闵畅无声地笑了笑，道：“我们先去和导师汇合。”

杨川点点头，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气得闵畅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壳上：“出站找！搁这儿扒头干啥。”

杨川挠挠脑袋，看着他嘿嘿笑。

闵畅看见他这副傻子样，笑着摇头，带着他出站找导师。

导师姓林，是个很和蔼的老人，两鬓已经冒出银丝，看见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出来，乐呵呵地招呼他们。

“咱们先去看看明天开会的场地。”林书河站在车边笑着说。

杨川见了他这副姿态，讶然地问：“导师您……开车？”

林书河开怀地笑道：“好啊你小子，我还没老到连油门都踩不动！”

闵畅也跟着打趣道：“导师年轻的时候可是赛车手。”

林书河摆摆手，道：“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算什么正经的赛车手，小闵抬举我啦！”

杨川闻声兴奋起来，万万没想到天天待在实验室研究学术的导师竟然有这样狂野的一面，顿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一路上缠着林书河问东问西。

有这么一个活宝，这一趟行程是不会沉闷了，但是也有一样缺点：太吵了。以至于闵畅下车的时候脑袋都晕着，脑子里充斥着杨川的聒噪。

他们到了一个像是酒店的地方，有着装整齐的服务员引领他们进了大门，上楼去看会议场地。

闵畅迷迷糊糊地走进电梯，转身站定，电梯门关合的一刹那，他似乎从夹缝里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下子惊醒了，不由自主地念道：“余……”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关合，缓缓向上运行。

杨川关心地望向他，道：“怎么了学长？想吃鱼么？”

闵畅揉捏了两下太阳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口道：“没有，你就想着吃。”

也是，怎么可能呢？他心里想。

准是因为在高铁上的时候想起那个人，所以才看错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轻缓地吐出一口气。

心里装着事的结果就是无论干什么都没法办好。

闵畅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拍照的时候总是拍两下就停下来发呆；林书河叫他，他也老听不见；杨川问他晚上吃什么，他只嗯嗯哦哦乱答一通；甚至最后在文件上签名的时候，他提笔便写下一个“余”字，而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把这字给划了。

这一套下来，就连林书河也担忧起来了。

入宾馆的时候，林书河问他：“小闵啊，这是出什么事了？”

此时的闵畅脑子里仍然想着那个极像的身影，尽管之后再未见到，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余砚的身形气质很可能大变样，尽管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错觉，但他仍旧牵肠挂肚，盼望着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