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害怕,那种从心底蔓延开的恐惧让他止不住的战栗。
可这一切的害怕,并非是因为韩裕安的威胁。
而是心里那道声音一直在叫嚣,丁程鑫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着,越来越快。
下一刻,韩裕安直起腰。
再一看,他又是那个年轻有为,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韩裕安“嗤!”
丁程鑫自己一人在房间里,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颤抖的手。
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离开了,丁程鑫也慢慢的压制住心里那个声音。
丁程鑫泻力的将自己的身体砸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四处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让他鼻头又是一酸。
这间房乃至整座别墅,都是马嘉祺亲自设计建设装潢的,大到建筑的风格,小到一只水龙头,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而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则是马嘉祺用来做他们两人的婚房,以及卧室。
两人自领证后,就顺理成章的住了进来。
可同榻而眠三年,他们却都没有过碰触,宽大的床,足够让他远远的躲开男人。
这很明显的拒绝,男人怎么会不懂,于是也不越雷池一步。
在自己逃婚后,马嘉祺仿佛也明白,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再努力,终究也不会属于自己。
于是马嘉祺就搬到了隔壁的客卧。
不敢想,在失去马嘉祺的那八年里,只要一想到他们相处的过往,丁程鑫的会觉得脖颈被一只大手紧紧的缚住,喘气都难。
现在,这种感觉又伴随着心疼席卷全身。
丁程鑫像是毒瘾发作一样蜷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大口呼吸。
但现在不同了,他的解药就离他只隔着一堵墙。
他要去找他!
丁程鑫掀开被子,光着脚就往外跑去,抬手想敲门的时候,又放了下来,他没有理由敲响这道门。
下一刻,沉重的咳嗽声从门内传来,止住了他得脚步。
一丝惧意袭上心头,他记得严浩翔说过,当时马嘉祺在死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他为了让自己后半生能够摆脱那个人渣,才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动手将宋仲勋的蔚蓝科技从这个城市消失。
此时丁程鑫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门,扑向了马嘉祺。
马嘉祺因为丁程鑫的闯入惊了一下
随即就不动声色的将手里带血的丝巾紧紧的抓在手心。
马嘉祺“有什么事吗?”
然而马嘉祺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嘴唇上的血渍,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更加嫣红。
像极了前世男人身下浸湿地面,缓缓扩大的那多血花,给人带来的冲击。
丁程鑫愣愣的看着那点嫣红,慢慢的走了过去。
丁程鑫“马嘉祺,你疼吗?”
马嘉祺身形微微一震,还不忘偏头躲过快要接触摸到的丁程鑫的手指。
脸上闪过一丝的狼狈。
一心只在马嘉祺身上的丁程鑫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顾忌。
丁程鑫“你不要碰我。”
丁程鑫“你咳嗽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丁程鑫丁程鑫,你真的该死,狠心至此,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丁程鑫忍着五脏六腑扭作一团的痛,抬手捧住面前这张犹如希腊神袛一般俊美的脸。
丁程鑫“马嘉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马嘉祺“你说。”
马嘉祺(果然……)
丁程鑫“接受我好不好,忘记过去,让我陪在你身边。”
丁程鑫“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是让我们用时间来证明好不好。”
丁程鑫马嘉祺是震惊的,这种话从丁程鑫的嘴里说出来就算明知是假的,可马嘉祺的心也会一颤。
马嘉祺“阿程……”
马嘉祺早已经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丁程鑫自从离开这里,就和他唯一的朋友一起上山采风。
遇到泥石流的事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
甚至都没有时间联系宋仲勋。
可他现在又想做什么?
马嘉祺“丁程鑫,我马嘉祺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马嘉祺“所以,见好就收吧,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行吗?”
马嘉祺“宋仲勋,是吧?他未免过于高估自己了。”
马嘉祺“若是再来招惹我,我可以让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马嘉祺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书房里柔和的灯光,都没能驱散一点马嘉祺的寒意。
丁程鑫知道他又误会了,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
丁程鑫“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信吗?”
马嘉祺“不信。”
马嘉祺马嘉祺薄唇微启,丝毫不用考虑的说道。
不对,是不可能!
马嘉祺“够了,丁程鑫,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就这样吧。”
丁程鑫“阿祺……”
丁程鑫不舍得在逼他,自己现在说的一切甜言蜜语,对于挣扎的马嘉祺都是毒药。
他不舍再让他痛苦一分。
至少马嘉祺同意他留下来了不是吗?
丁程鑫以为今晚自己一定能够睡一个好觉,也会是八年来唯一的一次好觉。
可事与愿违,他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梦到马嘉祺推开自己,不断往下坠的身影。
梦中的一切,全都像是慢动作一般,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空中的马嘉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舍以及深情。
和最后两句话,“不要哭”、“我爱你。”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马嘉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丁程鑫“啊!”
丁程鑫惊醒的时候,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额前汗水顺着发丝渐渐滴落。
丁程鑫(真可笑笑,今天一天,流的泪,居然比那八年还多。)
在那八年间,丁程鑫清醒的时候很少哭,甚至基本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是那种濒死的感觉却是陪伴了他整整八年之久,一刻也没让他轻松过。
黑暗的房间里,就像是一只巨兽,张大血红的嘴,自己闪着寒光的獠牙,要将自己吞没。
丁程鑫没办法在自己一个人呆着,于是干脆来到隔壁房间门口,
他没有打扰马嘉祺,而是就地坐了下来,靠在墙上。
冰冷坚硬的墙壁,并没有宣软的大床来的舒服,可奇怪的是,丁程鑫居然就那么靠着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