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彼此答案的那一刻,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在心中嗟叹。
一人无奈于对方的天真无邪,思维烂漫;一人叹息于对方的循规蹈矩,断人遐想。
而当事狐把头埋在身体里,正与世无争地睡觉,好像听到了外面的人谈到了她,才从软垫中慢悠悠地抬起头来。
“小狐狸,你昨晚是化形了还是偷跑出去了?”
“还有啊,偷拿别人东西是不对的,我们要做一只有道德,人见人爱的好狐狸,不可这般胡作非为,知道吗?”雪公子轻轻地揪了下她软乎乎的耳朵,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教育着,活像一个操碎心的老父亲。
小家伙只是瞥了他一眼,小爪爪“啪”得一声甩掉他揪住耳朵的手,反而把衣裳压得更紧了。
而后慵懒地打个哈欠继续睡觉,便再无其他反应。
雪公子瞧着它这幅浑不在意的模样,颇为恨铁不成钢:“你这狐狸……”
雪重子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这单蠢的伴友有些无语:“她只是一只狐狸,哪会说话,你问她,她能告诉你?真当这里是聊斋?”
“那怎么办?你我都是男人,整个后山就是个和尚庙,前山也几乎没有女人来这里试炼,这突然多出一件花花绿绿的女装,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异装癖呢。”雪公子几乎脱口而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就是你泄露出去的。”雪重子目光幽幽看向雪公子,全程面无表情。
雪公子:“……”
“行,你说得有理,我去看看雪莲。”在这里不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冷幽默,雪公子选择开溜,反正雪重子他山人自有妙计。
雪公子走后,雪重子重新把目光放到正在酣睡的小狐狸上,幽潭般沉寂的眼眸中有了波动。
衣裳的事倒是好处理,只是,依目前来看,这狐狸行为确实蹊跷,雪公子的猜想虽然有些荒诞,但也不能全部否定,毕竟后山中的那事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与之相比,狐狸化人都成了存在于可接受范围之内的事。
况且,她似乎真的能听懂人话……
他救她,是对还是错呢?
月儿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光阴随流水走过,第二天的夜,又到来了。
微黄的烛火左右摇曳,窗纸上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在昏暗的室里,隐隐绰绰,看不太清,凭着烛火,看到影子的纤纤玉手正淡定地整理着装,收拾到一半,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
那影子的主人好像笑了,随意挥下衣袖,室内唯一的光源就这么熄灭了,整间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嘀嗒,嘀嗒”屋子里的水钟还在有规律地滴着水。
她注视着水钟,默默地看着水钟一点点滴沥的水珠。
“嗒”,最后一滴水落了下来。
午夜到了。
水钟里的水自动填满,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计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依旧能透过夜看到周身的景物,其中就包括那水钟。
一刻钟后,少女的影子不见了,只能看见在漆黑的木屋里来回走动的幼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