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扒手,我父亲也是一个扒手。”观南低着脑袋,声音沉沉的,似有一块重而沉的岩石压着心中强烈的情愫。
“他后来自己顾不上自己,就把我卖到了老鸨那里,换了几两银子,我就再没有见过他。”观南头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老鸨让我接待客人,那个男人身上穿得很漂亮,但是脸长得像是被驴给踢歪了一样,身材很肥,感觉都能把床给压塌。”
“于是我就反抗,因为我父亲是扒手,我也是扒手,常年在外,我什么都不会,就是跑得快,身手灵活,他们追不上我,刚好老天也帮我,在我跌倒时突然出现一阵浓烟,我才能逃脱。”
“从那个满屋子都是呛人的水粉味的地方逃出后,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只好重新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在一次偷盗中,或许是因为恶有恶报,我中了一种药,它让我全身都变得没有力气,我被几个人拿着铁棍暴打一顿,昏了过去,恰好碰到你,那是你第一次救我。”
观南依旧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就是上一次,你问我为什么被人追赶,我没有回答,我现在就把全部都告诉你吧。”
她再次把脑袋低低地垂下去,像是小鸡一样把头埋在了自己的绒毛里,句清本来就比她高太多,这下就更看不清她的神情了,仅依稀有昏黄的烛光打在她的头发上,形成落寞的小光圈。
“那次在小巷子中,我又被几个拿着刀枪棍棒的人追,可能你早已经猜到了,那是因为我偷了他们几个馒头和一袋酒,他们发现了,想用棍棒打我。”
“我怕疼,我只能不停地跑,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跑到他们进入不了的地方。”
“那天,是你第二次救我。”观南接着陈述道:“这次,我还是因为偷盗被打了,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你发现了。”
观南背过身,好像连着脊背都弯了几分,声音低低的:“我只是个扒手,本就无名无姓,别人叫我贼,叫我三只手,叫我贱人,如今看来我也帮不到姐姐什么帮,或许,我应该交给官府处置。”
“但是,在这之前,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观南转过身,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斑驳,她眼中有片刻的光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了:“可能……依我的身份,没有资格与你说这些,不仅帮不上你的忙,反而还要带给你麻烦……”
“先用这个擦擦吧。”句清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走到观南身前,递给她一方手帕,声音温凉如水:“与你鞋上这木棉花种子有关?”
不知是否是因为句清递手帕的行为温暖到她,还是话语使观南疑惑,观南稍停顿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低声道谢。
“好像……确实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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