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很快就会好的，和以前一样。
江澄盯着那处原本该有个窟窿的地方，确实完好如初。他沉默了片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翻腾。
这算什么？不死之身？所以就能随意替人挡刀？所以他的担忧他的恐惧他的愧疚，都显得那么多余甚至可笑？
江澄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江澄忽然低吼出声，语气冲得很，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后怕和迁怒，
江澄我能躲开！不需要你逞英雄！
温宁被吼得瑟缩了一下，脑袋垂得更低了，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温宁我……我只是……
我只是不能承受任何你可能会受伤的风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用百分之百去阻止。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看到温宁这副受气包的样子，江澄心头的火气像被浇了盆冷水，噗嗤一下灭了，只剩下浓浓的无力感和……一丝心疼？他别开脸，硬邦邦地道：
江澄下次不许这样了。你的命……也是命。
温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澄的侧脸。他说……我的命也是命？在他眼里，我这样的存在，也算是有“命”的吗？
一股酸涩的热流涌上眼眶，他用力点头：
温宁嗯……我、我记住了。
虽然下次若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他大概率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周围是各家族弟子喧闹讨论比试结果的声音，更衬得他们之间这片小小的天地异常安静。
他不知不觉沉醉在眼前这美景里，夕阳为江澄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总是紧蹙的眉头似乎稍稍舒展，纤长的睫毛垂下，落下小片阴影。
这一刻的江澄，褪去了平日里的锋锐和戾气，竟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宁静之美。
可江澄却忽然转过头，眉头微挑，带着几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道：
江澄温宁，你居然比我高。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江澄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本不是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人，但或许是为了打破那令人心慌的沉默，或许是潜意识里想确认眼前这个能挡在他身前、需要他微微仰视的人，确实还是那个怯懦的少年温宁。
温宁也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一下子懵了，脸颊迅速漫上红晕，结结巴巴道：
温宁啊？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最近……没、没注意……
他下意识地想弯下腰，缩起肩膀，变回那个看起来不那么“突出”的样子。
江澄站直了！
他仔细打量着温宁，似乎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他的身形。
江澄啧，平时缩肩驼背的，没看出来。
温宁立刻绷直身体，紧张得同手同脚，像个被检阅的士兵。被江澄这样直视着品评身高，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隐隐有一丝窃喜。至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了。
江澄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这家伙，明明有那么好的箭术，关键时刻也能爆发出那样的勇气和力量，怎么平时还是这副怂样？真是……矛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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