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请他去偏厅。
江澄冷声吩咐,放下笔,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试图恢复一贯的冷峻威严,但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柳随风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偏厅内,蓝忘机一身雪白家主服,抹额端整,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见到江澄进来,他依礼微微颔首,目光却在触及跟在江澄身后、一副闲适自在模样的柳随风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江澄含光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江澄在主位坐下,语气疏离客气,带着明显的防备。
蓝忘机收回打量柳随风的目光,看向江澄,声音清冷无波:
蓝忘机为魏婴之事。
果然。江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江澄他又怎么了?
蓝忘机鬼道损身,更损心性。他近来灵力滞涩,心神不稳。
蓝忘机言简意赅,但提及魏无羡状况时,那冰封般的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忧色,
蓝忘机需寻固本培元之法。
江澄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紫电戒指,语气听不出情绪:
江澄所以?
蓝忘机听闻江宗主早年曾得一株九叶紫参,或有奇效。
蓝忘机道出来意,
蓝忘机望江宗主念在旧情,割爱相助。蓝氏愿以重宝相换。
旧情?
江澄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猛地抬起眼,杏眸中锐光乍现,夹杂着压抑的怒火与痛楚。
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一旁的柳随风却轻笑出声。
顿时,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柳随风摇着折扇,踱步上前,站在江澄身侧稍前的位置,仿佛无意间形成一种维护的姿态。
他笑吟吟地看着蓝忘机,语气温和,话语却犀利如刀:
柳随风含光君这话说得有趣。‘旧情’?不知是哪门子的旧情?是叛出家族、累及师门之情,还是害得人家破人亡、只能独自重建废墟之情?
他每说一句,蓝忘机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周身寒气更重。
柳随风恍若未见,继续道:
柳随风再者,既是求药,就该有求药的态度。蓝氏重宝?呵,我云梦江氏缺你那点东西?江宗主辛苦寻来的灵药,凭什么要用来给一个……害他至此的人固本培元?含光君,你这究竟是来求药,还是来戳人心窝子的?
他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句句在理,更是毫不客气地将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露出内里血淋淋的过往与尴尬。
蓝忘机被他堵得面色由白转红,嘴唇紧抿,那双浅淡的眸子里冰层碎裂,露出底下的窘迫与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恼怒。
他素来不善言辞,更不擅与人做口舌之争,此刻面对柳随风连珠炮似的诘问,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蓝忘机你……
蓝忘机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气势却已弱了大半。
柳随风我什么?
柳随风扇子一合,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柳随风含光君若无事,便请回吧。云梦不欢迎揭人伤疤的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