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盛结亲,来了古代这么久,盛家这一场婚礼,只怕是姚青竹见过最冷清的一场婚礼,上座的盛纮和王若弗完全没有一点喜色,盛纮更是全场僵着脸,瞧都没瞧墨兰一声。
如兰瞅着盛家这一幕,心中着实有些哭笑不得,父亲盛纮的感情真的很神奇,简直收放自如,
喜欢的时候,墨兰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肉,讨厌的时候,却连一个笑脸一个句祝福都懒得张口给她往日最爱的女儿;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大约也就如此吧。
习俗的新郎拦门,大家好似也是出工不出力,长柏干脆不说话,袁文绍则是要求梁晗武剑一段,长枫呢是要求做诗一首,姚青竹见状干脆凑个人数迎个景拉倒。
“新娘子出阁咯!”
随着媒婆的一声吆喝,墨兰的女儿家闺阁日子结束了,离开了盛家,后半生即将在夫家伯爵府开始。
宴席过后,回家的路上,姚爹一脸不解的问儿子:
“儿子,这盛家喜事怎么办的如此冷清,我看丧事都比他家热闹,难不成还是汴京城风俗如此?”
不等姚青竹回答,姚妈小陈氏就回答了:
“不是,席间我听有人小话了,说这盛家姑娘不守规矩,与人在道观私相授受了。”
“那就怪不得婚宴如此冷清了,儿子,你定亲的,五姑娘……?”
夫妻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儿子,这次进京最着急的就是儿子的婚事,头几天没太注意这汴京的流言蜚语,谁知道今天宴席上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话,说的都是盛家,什么勇毅侯府死活要嫁探花郎,什么当家主君宠妾灭妻,什么六姑娘和小公爷打马球,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两人都有些想悔婚了。
姚青竹见状连忙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慰道:
“爹娘,你们放心,盛家五姑娘,不是说没有缺点,但她绝对是一个实心眼的姑娘,脾气性格憨直,以后相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姚家爹娘相视一眼,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儿子不配合,都到这一步了,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咋也不能半路撂挑子呀。
“行,我们也相信你不会空口白话糊弄我们,再说我也听说这五姑娘的同母姐姐很是贤良淑德,没什么小话,大约是王大娘子教的好;
不过,儿子,这汴京城的人们说小话的样子,其实和扬州城也差不多呀,我还说堂堂汴京,天子脚下,估计人们个个都知书达理,循规蹈矩,不会说闲话呢!”
姚青竹被自家阿娘一脸原来大家都差不多的表情,逗的噗嗤一声笑场:
“嘻嘻,娘,汴京城里住的也是人,是人都得吃饭睡觉打屁上茅厕,大家都差不多,你不用把他们想的多金贵,保持基本的礼数就行!”
“行,今天感觉时机不对,改天让官媒一起上盛家定一下你和五姑娘的婚期,早日完婚,早日安心,听你爷爷说官家一直身体不好,免得……”
三人相视一眼,“免得碰到国丧”,不言而喻,没有宣于口。
今日,盛家的夜晚格外不同,如兰知道,压抑已久算总账找后账的日子总算来了。
梦里的一世,只知道林小娘被送到庄子上不久就病亡了,今生她盛如兰想亲眼看看压在葳蕤轩头上多年的林小娘,到底是如何亡的,以解多年庶压嫡的闷气。
如兰悄悄的跟在父亲后面,见到他慢慢的走进祠堂,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默默不语,一身的消极颓废,说不尽的沮丧,还有道不明的萎靡。
也是,林小娘可是父亲盛纮捧在心尖尖上的宠妾,往日里为了她顶撞过老太太,忽视过三媒六聘的正妻,就连儿女都差点庶压嫡,到头来,父亲不过是林小娘荣华富贵的工具。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伯爵公子的亲岳母……”
伴随着林小娘特别的嗓音,如兰小心的往阴影里避让,就见林小娘被下人绑着拖入祠堂。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空旷的祠堂,只有林小娘的叫嚣声,父亲盛纮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见东荣已经在行刑,
一声声林小娘的哀嚎惨叫,让如兰联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传言,说东荣家里是监牢里当差的,可以一板子皮开肉绽却不伤丝毫筋骨,也可以打完板子,表面上完好无损却让内里腐烂;
难怪从前长枫哥哥拿大姐姐的聘雁去赌,被东荣一顿板子,却不过两天功夫,人家就活蹦乱跳了,就不知道这次东荣的板子是真是假?
那声声惨叫从最初的响亮,到后面的虚弱,再到最后的默默无声,只听见板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声,
让如兰在闷热的夏天生生打了好几个寒颤,好似在告诉如兰,这顿板子不是假的。
最让人害怕的是,如兰发现明兰也站在祠堂外,甚至听到里面打板子的声音,明兰还在微笑,不是那种客套的勾起唇角,是那种压抑得到爆发的兴奋;
真是,这不是幻想,而是如兰从明兰攥紧的拳头上发现的。
这一刻,如兰仿佛才发现,梦里的一世,为什么明兰可以把日子过的那么好,而她盛如兰就算低嫁,有娘家和哥哥做靠山也把日子过的七零八碎;
约莫就是人家盛明兰有这样厉害的心性,可以从丧母的小可怜变成老太太的心尖尖,可以潜藏母仇,数十年如一日的算计仇人;
而她,却在憨吃憨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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