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眉头紧锁,急匆匆的踏至葳蕤轩,还未进门,就碰到刘妈妈:
“哎哟,大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今儿若是没有五姑娘在,大娘子这回可是下面子的狠了!”
里屋的王若弗暂停了和如兰是说话,想起刘妈妈一同派人去喊,一个着急忙慌的赶来为她出气,一个这会子才来,估计又是劝着她体谅父亲孝顺婆母,顿时怒从心头起:
“滚出去!念着我早死给我收尸来了罢,早不来晚不来,事情差不多了你来,都给我滚出去!”
如兰看着母亲发火,张口欲言又止,顿了一瞬,想到大姐姐和她是同胞姐妹,自己刚才在寿安堂发泄一通是面对外人,对于大姐姐和二哥哥母亲感情深厚,可舍不得自己轻易责难;
算了,她且看看再说吧!
“母亲。”
对于大娘子的声嘶力竭,华兰一点没有害怕,径直踏入堂屋。
“没良心的死丫头!跑哪里去了,你娘都快叫人逼死了,你才赶来有什么用!”
“母亲,我这不是来了么,赶紧别哭了,叫外头人瞧了笑话!岂不失了面子。”
“面子?!”
一提面子两个字,王若弗就想起被罚跪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折辱,息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熊熊燃烧,当即泪如泉涌,边哭边骂:
“我哪里还有半分面子!我进盛家门几十年了,熬油似的到了今日,有了你们姐弟三个,孙子辈都有读书的年纪了,头一遭叫逼着罚跪,你爹就糊弄事儿打一个丫鬟板子了事,若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三个,我真不想活了,什么抹脖子,上吊,吞金,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容易呀!”
如兰看着王若弗和华兰哭闹,也不阻止,就当发泄情绪了,实在是这个大姐姐从小就屁股坐歪了,时时刻刻用老太太教导的那一套来劝导母亲,一点不设身处地的为母亲想一想,对着姐妹也是,合纵联合玩的飞起,表扬拉拢明兰,打骂说教留给自己的同胞妹妹。
可惜,对于母亲来说,明显大姐姐和二哥哥都分量更重一些,好些话她也不方便说,当然也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唉!
有了女儿轻哄,王若弗断断续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回说了两遍,其实华兰已经听的不耐烦,心中埋怨母亲糊涂,厌憎康姨母狡诈,暗叹一声,说道:
“母亲,您被祖母罚跪,关键不是在于管教姨母,而是气您不分亲疏内外。”
从小在寿安堂被老太太教导的华兰,比较在乎利益得失,她拉着王若弗的手,又拍又哄的接着说道:
“母亲,您仔细想想,康家都落魄多少年了,京里还有几家肯买康府面子的。顾家则完全不同,六妹夫圣眷正浓,明兰是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姨母算哪根葱哪颗蒜,依着她以前待明兰非骂即贬,明兰做什么要敬她,重她?连您都不大去顾府,姨母倒好,大摇大摆上门去摆架子,耍威风,说句不好听的,姨母这是狐假虎威。拿咱们盛家的脸,去充她康家的面子!”
“呲!”
如兰突兀的嗤笑一声,生生打断了王若弗快要被华兰说服的思绪。
“大姐姐,母亲脑子转的慢,你作为女儿,也不能糊弄她呀!”
“什么意思?我哪里糊弄母亲了?”
华兰劝王若弗劝了口干舌燥,心里不是没有埋怨,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个孩子都知道,自己的亲娘还得她一点一滴去解释,偏偏如兰还在傍边捣乱。
明兰是跟王若弗没血缘关系,但是盛家血脉,跟自己兄妹有呀,难道那什么康兆儿还能比明兰更亲近?
唉,只望明兰不要生了嫌隙才好,自己回头还得去解释解释,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毕竟顾廷烨是自家相公的上官不是。
“你说老太太气母亲不分亲疏内外,这话我理解。”
如兰的赞同让华兰明显的眉开眼笑,谁知道下一句如兰直接一个大转折:
“因为,对于老太太而已,明兰最亲是内,母亲自然是疏是外,所以母亲被罚;
那大姐姐你呢,站在你的角度,是母亲最亲?还是老太太更亲?难不成自家生身母亲颜面尽失的罚跪,对你来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么?
还是你认为生身母亲的脸面,比不过有权势的庶妹,比不过没有血缘的老太太是么?”
如兰几个问句,说的华兰满脸通红,耳朵嗡嗡的,仿佛有人在指着鼻子骂她舍母为己忘恩负义攀附权贵等等。
确实,作为女儿她刚在一直在解释老太太的用心,让母亲不要生气,完全忘记了自家母亲一个当家主母大娘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罚跪,实实在在是一件莫大的屈辱。
差点被华兰说服,渐渐止了哭声的王若弗,一听如兰这话,顿时跳了起来,竖着眼睛骂道:
“如儿,还是你贴心,你这哥哥姐姐都是没良心的,一个在外面当官完全顾不上家里母亲,一个只会嫌贫爱富,不就是看康家落魄,而那顾廷烨位高权重,生生拿自家母亲的脸面去讨好明兰那个死丫头么。”
华兰强撑着差点冒烟的脸颊,勉强维持住表情:
“这……这不是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么?”
“一家人?恐怕是和老太太明兰是一家人,和你娘不是吧?”
王若弗仿佛被点了的炮仗,这会子对于华兰这个大女儿也生了好多不满和怨气,尖叫的问道;
“我且问你,刘妈妈派人叫,你妹妹早早就回来了帮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呢,去哪儿了?海里还是沙漠,那么久回不来?”
“是……那不是早前,你女婿升职,运气好买了庄子么,我与你姑爷去瞧瞧……”
王若弗疑惑:“去庄子,就去庄子,你吞吞吐吐的脸红什么?”
华兰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王若弗愈发觉着大女儿跟自己外道生疏了,当下暴躁的狠骂了两句,华兰只好轻声道:
“你姑爷……近儿得了匹小马驹……说常动动对身子好,他教女儿骑马来着……”
短短几个字,华兰说缠绵悱恻,在场的不是亲娘就是亲妹妹,还都是已婚妇女,一下就猜出,大约刘妈妈派去的人,说不好正打断了人家夫妻两人的耳鬓厮磨,风光旖旎。
现场生生静默了好久,说人家夫妻恩爱不对?那不成。
王若弗当然是希望女儿婚姻幸福,可是想想自己受了委屈,女儿对于老太太和明兰的维护,一阵邪火上窜:
“走开,走开,都是些没良心的,如儿,我要和你去姚家小住,在盛家我怕被活活憋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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