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流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防风灵再次来到了清水镇的湖边,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做任何犹豫地吹响了胸前的银哨。
“咻——咻——”
一起嘹亮清越的哨声响起。
很快,一只白羽金冠雕穿过漫天烟霞,疾驰而来,白衣白发的相柳立在白雕上,衣袂飘扬,宛若天人。
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相柳缓慢地抬起手放在防风灵的眼前。她很快地就将手放入这只大手中。
掌心里的手白皙粉嫩很是好看,可相柳却想着到底何时自己才能毫无阻碍地牵上她的手。
天色渐渐黑沉。
又到了葫芦湖。
黛色的天空下,一轮圆月悬挂眼前,清辉静静洒向二人。相柳一挥衣袖,唤出一段记忆。
圆月近在咫尺,如一汪水镜,将他所有的过往一幕幕清晰地呈现出来。
破壳不久被抓入斗兽场,奴隶死斗场的虐打与厮杀;出逃意外偶遇防风灵为自己掩护上药;洪江在海上遇到大涡流中的自己并教授自己疗伤心法;在极北之地与防风邶的交易,信守承诺侍奉其母亲直至寿寝正终;与防风灵在皓翎、中原四处游玩去尝试稀奇古怪的事物;主动寻找洪江报答他的恩情,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奋战,没有战争的时间无非不是训练军队就是做杀手赚银子来采集物资、购置军需用品;清水镇深山与防风灵的重逢,和防风灵经历的一切;以及黑夜明月树梢下对一个人的思念与期盼……
水镜上的一幕幕都让防风灵更加全面更加深入地认识了相柳,她静静地看着他完整的前半生。
耳边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
相柳不知从何时起,每每与你相处,总会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原来,不过是在某天朝霞灿烂的傍晚,微风不燥,你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双手撑在毛球的背上,身子微微后倾,仰面迎接着稀碎的落日余晖,你就静静地待在我的身边,与我不过一指之间的距离,我忽然看清了那种呼之欲出的想法。
相柳我希望这一瞬息成为永恒。
防风灵是天上月,他所祈求的不止是远远地望着,他渴望摘月,他更渴望明月向他奔来。
相柳自我有意识起,我的脑海中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执念需要让我去感受这两个字存在的意义。那时的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的持续到永远,我也不需要所谓的永远。可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它存在的意义,我甚至想赋予使用它的存在。
相柳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一直守在你身边,为你做所有你想让我做的事。下雨了,为你撑伞;起风了,为你添衣;你笑,我就在你身后陪着你笑,若你哭了,我可以随时为你递上一段干净的衣袖……这些事中的每一件,于我而言都是快乐的。
相柳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自它种下之际,就已经开始不受我的控制,它不断地迸发萌芽,直至破开茫茫雾霭,出现在我的眼前。
防风灵就好像开在他心头上的常春藤,岁月漫长,不知不觉,那些须丝已将他的心缠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