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国坤集团在孟宴臣接手后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各位董事会成员一是觉着孟宴臣年纪轻轻,对他是否有能力带领国坤持续发展保持了怀疑,二是国坤内部的权力变动,自然会动到一些人的蛋糕,三是国坤外部竞争对手也在虎视眈眈,比如给国坤制造一些负面新闻影响国坤的形象,进而影响国坤的股价。
孟宴臣就是在这种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上任的。
夜阑风雨,连迢是被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给吵醒的,迷蒙地睁开眼,就看到窗边还亮着一团昏黄的灯光,印出孟宴臣萧瑟孤单的背影。
她翻身下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孟宴臣的身上,轻轻按揉着他的肩膀。
“公司的事很棘手吗?凌晨两点了还不休息,天冷了也不知道穿上外套。”连迢柔声问道。
反手握住他肩上的手,孟宴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平和而又温暖,“是不是灯太亮吵醒你了?”
连迢摇了摇头。
孟宴臣握着她的手领她到自己面前,大手包裹着连迢的,给她取暖,这边说着:“别操心公司,没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的。”
“就是明天要累着你自己回伯父伯母那去了,还要麻烦迢迢帮我跟连伯伯肖阿姨说说好话。”孟宴臣眨眨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都还没把你娶进门呢,可别让伯父伯母认为我对你不上心,若是再拖一拖婚期,那我可不是冤死了?”
连迢弯下腰,凑近了看他,脸上带着笑意,“拖一拖也没什么嘛,反正也就是一个形式。”
她的发丝随着动作,有两根飘起滑过孟宴臣的脸颊。
孟宴臣呼吸一滞,抬眸望向她,迎着她的眸子细细瞧着,看得连迢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他才慵懒地移开目光,说出的话却专注而又恳切。
“迢迢,我实在等不了了。”
连迢感觉一股热量直冲脸颊,耳朵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整个人从内而外泛着热。
小声嘟囔:“那你还不愿意。”
即便声音轻得仿佛微风拂过,孟宴臣却还是听懂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伸手将落下的发丝顺到她耳后,笑笑说:“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不可以。”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听起来别样得温柔,融进她的耳膜,让连迢无端觉得安心。
(2)
婚前半年多的时间,连迢一度怀疑孟宴臣得了婚前恐惧症,一周七天的时间,总有那么一两天晚回家,要不就是说忙,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找的借口。
后来她才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孟宴臣是跑去连家向妈妈学做菜了,说是自己吃惯了母亲的手艺,怕自己嫁过来饮食不习惯。
连迢想,也就是孟宴臣这个傻子能想出这种事,但她心里却是感动的。
爸爸知道这件事跟妈妈开玩笑说,“雪青啊,宴臣要是把你这一手绝活学走了,以后我们迢迢乐不思蜀,不回家吃饭了可怎好?”
肖雪青白了他一眼说:“我们迢迢回家又不是只为了我这口吃的,人家宴臣有心,不像你,结婚几十年,每年你就我生日的时候愿意煮一次面条。”
连迢坐在沙发上咬着西瓜往这边附和,“就是就是,妈,就这一碗面条还有我三分之二的功劳呢。老连同志就负责两个步骤,下面和盛面,其他全是我来,我要没在肯定是何姨帮他。是吧,何姨?”
跟在肖雪青一起在厨房忙活的何姨笑笑,没说话。
连成恩见战火烧到自己这边,怂怂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我实在没有什么烹饪天赋么,我做的那么难吃,我要天天做,恐怕你妈早跑了,还能跟我过几十年?”
“你这张嘴啊,年轻的时候就贫,老了还这样,也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看上你什么了。”肖雪青无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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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朋友聚会,要求携女伴出席,孟宴臣来早了,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回着朋友的话。
“怎么,今儿没带女伴,以往不是都带你妹妹凑数吗?今天她没空,还是你们又吵架了?她不肯帮你这个忙?”
孟宴臣神色淡淡的,声音也有些寡淡,带着一点点鼻音,“你最近消息不够灵通啊。”
“林律师最近被一个案子搞得焦头烂额的,哪有空打听闲事?”连迢黛眉轻挑,冲他莞尔一笑,施施然坐在孟宴臣左侧一直空着的座位上。
她的神色淡然悠闲,只是在转头看向孟宴臣的时候偷偷眨了下眼睛,眼底流露出几分娇俏。
“来啦。”孟宴臣微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她喜欢的鲜榨橙汁。
连迢接过橙汁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拉着孟宴臣的胳膊把他扒拉过来,凑到他耳边软声说道:“宴臣,我想喝冰的。”
说完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不知怎么的,孟宴臣从里面读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狠狠心拒绝:“不行,喝完你就肚子疼。”
“宴臣,就一杯啦,保证不会有事的!”连迢立马又贴近他的耳畔说。
孟宴臣望着她,坚定地摇头:“不可以,迢迢。”
“孟宴臣。”连迢气呼呼地喊,过了一会又自己泄了气。
优雅端起果汁向另一边的人打招呼。
孟宴臣看她这变脸速度,拿她实在没办法,他是总结出来了,平日里呢,连迢喜欢叫他“孟先生”,有事的时候呢,叫他“宴臣”,像这样连名带姓叫他“孟宴臣”的时候,大概率是有点生气,小概率是在撒娇。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轻叹一口气,唇边犹带着笑,拉拉她的裙子宠溺地说:“好了,一个月允许你喝两次,喝完肚子疼可不许赖我。”
连迢甜甜地笑起来,如同被阳光破开的冰山,“我就知道我家孟先生最好了。”
孟宴臣暗道:倒是答应的快,最后要真肚子疼了,还不是要黏糊着我让我帮你揉肚子。
林律师看他们亲昵熟稔的动作,有些没反应过来。
之前没跟连迢打过交道,却也知道这位回国不久就在律师界声名鹊起的连大律师,还有就是碰上她的律师朋友回来全在跟自己叫苦不迭,说这位连律师实在难搞。
林律师当时还觉得他们危言耸听,觉得连迢看着温柔又美丽,自带疏离氛围,有什么可怕的。直到前段时间出庭,林律师才深刻明白那些朋友的苦了。
连律师清清冷冷的一副女神样,这一开庭,一开口就是个女战神啊。
现在一看,哪还有庭上大杀四方的冷肃模样。
林律师碰了碰孟宴臣的酒杯打趣:“我说孟大总裁你跟连大律师这是?”
“迢迢是我未婚妻。”孟宴臣笑着取了份甜品移到连迢面前,轻声说:“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说完才接着对林律师讲道:“迢迢也是律师,以后还要麻烦林律师多关照。”
连迢叼着甜品叉,红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律师连忙摆手,“连律师律中豪杰,你这话可就取笑我了啊。”
趁连迢没注意,林律师才敢偷偷对孟宴臣说:“你家这位,前段时间刚胜诉,她被告,我原告,你让我关照她?她关照我还差不多。”
“诶,你跟你妹妹咋回事啊?刚说我信息封闭?”
孟宴臣转头看向灯光下连迢精致的侧脸,看她巧笑嫣然地周旋在各路人士之间,游刃有余的样子,眼底浮现笑意。
抿了一口酒,回头拍了拍林律师的肩膀说:“林宸,你输给迢迢,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