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朝贺之后,霍倾婉拒了文帝的留膳,随凌不疑往杏花别馆而去。
霍君华难得清醒着,慈爱和蔼地笑着牵她入内,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愧疚与心疼。
当年,霍君华领着两孩子东躲西藏、逃亡了大半年才被崔侯寻到带回京中。自那以后,她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清醒时心疼霍倾在战场上生死难料,愧疚霍家须得她一个年轻女郎撑起门楣;不清醒时她就还是十多年前那个被兄长护在羽翼下的霍家女郎,厌恶着霍倾这个霍家义女。
霍倾少时便探究过,也问过义父“姑母的厌恶有何根据?女儿自认并无不当之处。”当时霍翀摸着她的头,叹息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你姑母任性惯了。我儿无错,不必放在心上。”
待霍君华落座,霍倾又正经行了一礼,“昭玉拜见姑母,愿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霍君华立马起身,就要去拉起霍倾,一边嗔怪,“我知你心意,如何就要行大礼了。”又看向凌不疑,“你也不拦着些。”
两个孩子的事,她都知道,也乐见其成。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倾倾更能理解阿狸了。
霍君华身体不好,膳后早早回房休息了。
“天色还早,今日的花灯晚会最是热闹。”凌不疑背光站在院子里,身后光影明明灭灭,霍倾转头,只觉得他眼里的期待快要控制不住飞出来,“阿姊,陪我看花灯吧。”
霍倾想起来,上一次与他一起看花灯是在六年前。那时他们的关系不似现在这般剪不断,理还乱。她只当阿狸是一时冲动,兴致过了就好了,依旧亲亲热热地拉着他走上街头。
霍倾垂眸。就在凌不疑以为又是与往年无异的无声拒绝时,一声轻笑打破沉默,“好啊。”
一阵风吹来,少女发间的玉兰花流苏步摇轻轻摇摆,衬得她越发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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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人流如织,凌不疑常日冷冽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他提了盏花灯护在霍倾身侧,只觉得阿姊的侧脸也好看至极。
万家灯火,子晟惟取此一盏尔。
忽然听得有人唤他,声音是该死的熟悉,“凌将军。”【来人身形纤长,肩背挺直,一袭湖蓝色曲裾深衣泛着点点织金,双手笼在袖中。】他身后是巨大的灯炬,焰光熊熊,他背着光走来,无视凌不疑警惕的眼神,一拱手,“霍大人。”
霍倾认得他,京中炙手可热的未婚郎君,“袁公子。”
霍倾凌不疑俱是容貌不俗,一行本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待袁慎加入,更是让路人频频关注,再三回头。
凌不疑扯扯嘴角,往前一步挡住某人视线,“袁公子有何高见?”
“某对霍大人神交已久,今日偶遇,特来相交。”袁慎还是平淡模样,说是神交已久,让人看着却半点不当真。
霍倾拍了拍凌不疑,等他让出身形,才笑着回答,“袁公子说笑了。”她暂时不想动脑子,袁善见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光风霁月,惹不起惹不起,“我与阿狸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还望袁公子海涵。”
对方摆明了不愿深谈,袁慎只好微笑着道“无妨。”
“阿姊不喜欢他?”
倾倾家吖明天就是国庆啦,一起去看升旗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