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抱着赵然送他的盒子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总管府，随手把盒子放在案几上，他遣散了下人，仰在梨花木椅子上，嘴角勾着现出一抹笑意。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挑了一下眉，打开盒子，折扇安然无恙地在里头待着，但他拿走了折扇，下面的白纸便露了出来。
赵然的这个方法的确冒了点风险，但胜算极大，寻常人不敢随意查看长公主的东西，就算是秦桧也不可以，所以这个纸条被发现的概率很小很小。
何立微笑着打开纸条，里头只有一句话。
“小人得道，意图谋反。”
赵然的字写得很好看，或许是年少时跟着宋高宗练字，她的字跟赵构的字真有几分相似，一瞬间，何立差点以为这是赵构写给他的。
因为局势紧张，他跟她说不了几句话，平日里都是用书信往来。
何立笑了笑，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渐渐燃尽。
赵然在府里头闲来无事，拿出何立送给她的手镯试了试，意外地合适，她的目光闪了闪，把手镯拿下来放了回去。
她不晓得何立是怎么知道她的手腕大小的。
小时候走路摔过跤，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当年她怕疼，一直没有很好地用药，所以疤痕还没好，直到现在，被刮到了还会疼，平日里她的衣袖宽大，除了父皇宋高宗没人知道她有疤痕，然而何立送来的手镯却宽了一寸，很好地绕过了那疤痕。
想着想着，赵然忽然笑了。
很有意思。
她唤来婢女：
赵然“谈判的金朝使者身在何处？”
“回殿下，今早的消息是，使者已经到达山西，正在宰相准备的驿站里歇息呢。”
赵然“哦”了一声，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
赵然“梳妆。”
“是。”婢女开始给她梳妆。
今夜有星无月，赵然不紧不慢地走在青石台上，裙摆擦过地面，丝毫不留痕迹。
宰相府里，秦桧笑着给她屈身行礼：“秦桧拜见长公主殿下。”
赵然“宰相请起。”
她围着秦桧转了一圈，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赵然“听说金朝使者来会见宰相了？”
赵然“人在何处呢？”
秦桧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使者被人刺杀了，随身密信也不翼而飞，下官已派人去查了。”
赵然笑了笑，没有对此事感到多么惊讶：
赵然“这可是大事。”
赵然“事关宋金两朝邦交，还望宰相尽快破案，严查凶手。”
“自然。”秦桧低着头不敢看她。
赵然顿了顿，忽然问他：
赵然“何大人在何处？”
赵然“何大人心思缜密，想必可以辅佐宰相破案，不知宰相意下如何？”
秦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随后他又低下头。
“下官在事发之后已经传唤了何大人，想来正在路上了。”
宰相府门口，赵然一身白衣立着，垂着眸子，不动声色地梳理着最近的事情。
有脚步声从远及近，赵然勾了勾唇，随后慢慢地抬起头来。
是一袭青衣的何立，他手里拿着折扇，正是赵然送给他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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