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08

喝完了茶，赵然从红木柜子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伞面还是空白的，她还没想好应该画点什么上去，于是请了何立给她出出主意。

赵然跪坐在何立身边：

赵然“何大人可擅丹青？”

何立“略知一二。”

何立“殿下与在下一起完成这伞面可好？”

赵然“自然是好的。”

婢女拿来了颜料，赵然兴致勃勃用毛笔蘸了粉色，素日里平静如水的眼眸里被欣喜和期待填满，何立微笑着看她，眼尾勾起涂抹出一些春色来，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温柔的，可以远离那些杀戮与背叛。

赵然“画个荷花吧。”

何立“那在下就画荷叶了。”

他又拿了一支毛笔蘸了绿色的颜料。

何立偶尔看赵然一眼，后者认真描摹着荷花的轮廓，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但何立晓得，她也会偷偷看他，目光在即将相触的瞬间错开，像两尾鱼在浅水处谨慎地游弋。

沉默里藏着太多未启齿的句子，每次呼吸都像一次试探，指尖偶尔相碰，又迅速分离，皮肤上残留的温度却久久不散。

这种感觉太勾人了。

长期被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笼罩着，何立很不舒服，他又抬头看了赵然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像夜航的船看见灯塔，明知危险却偏要靠近，何立的睫毛颤了颤，却没躲开。

一对视就会勾出心底最深沉的火花，何立直觉感受到自己的日子可能长不了，于是那些情感全都迸发出来，烧得人理智全无。

在这个崩溃的乱世，明天太虚妄，唯一能切切实实把握住的只有今天和此刻。

他呼出的白檀气息拂过她鼻尖时，她发现自己的呼吸正以危险的频率与他同步——他深呼，她浅吸，如同两尾搁浅的鱼共享最后一口潮湿。

呼吸交错间，唇与唇的距离只剩一线，温热的气息纠缠，像某种无声的邀请，她微微仰起脸，睫毛轻颤，何立的呼吸瞬间重了些，他看懂了她的意思，头脑还在思考，身体已经诚实地贴了上去。

何立“殿下……冒犯了。”

没等赵然答复，何立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起初是试探的轻触，像蝴蝶停在花瓣上，一触即离，却又在分离的瞬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引力拉回，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这一次不再犹豫，辗转厮磨，力道渐深。她的呼吸乱了，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而他低笑一声，趁她轻喘的间隙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相触的刹那，她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酥麻感从脊背窜上来，烧得耳尖发烫。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唇齿间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心跳，和唇间那一点湿润的甜。

毛笔同时掉落，地上晕染出了粉色和绿色的墨，而他们在伞面之后无声又默契地接吻，婢女全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