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晨雾还没散尽时，宋词已经窝在露台藤椅上敲键盘。笔记本屏幕上滚动着波尔多酒庄的季度财报，她指尖悬在“橡木桶采购预算”一栏，忽然被身后飞来的抱枕砸中肩膀。

“沈总，您的偷袭能不能换个花样？”宋词头也不回，把抱枕往旁边一推，点了发送键。

沈臻芊光着脚踩过木地板，手里晃着手机：“刚收到王董的消息，说要追加投资。”她把手机怼到宋词眼前，屏幕上赫然是股东群里的消息记录，“我猜他是看林氏最近股价跌得厉害，想趁机扩张。”

“给他回复‘下周详谈’。”宋词调出另一份文档，“我酒庄的首席酿酒师刚才发消息，说新批次的梅洛单宁含量偏高，得调整发酵温度。”她忽然轻笑一声，“你说我们俩，度假比上班还忙。”

“忙点好，免得被某些人看笑话。”沈臻芊弯腰抢过宋词手里的蓝莓，“昨天让保镖查了度假村的监控，发现有个保洁员总在我们住的别墅附近晃悠，胸牌是伪造的。”

宋词指尖顿了顿：“林砚倒是舍得下本钱，连度假村的后勤主管都买通了。”她点开地图软件，标记出别墅周围的监控死角，“西北方的蔷薇花丛那里是盲区，他要是动手，大概率会选在那里。”

“那我们就给他搭个戏台。”沈臻芊突然凑过来，鼻尖快碰到宋词的脸颊，“下午去湖边散步？我特意带了那条新买的真丝长裙。”

“你是想让我当诱饵？”宋词挑眉，伸手捏了捏沈臻芊的脸颊，“沈总这算盘打得，我在波尔多都听见了。”

两人笑作一团时，远处的停车场里，黑色轿车后座的男人正对着对讲机低声吩咐。林砚看着监控画面里嬉闹的两人，指尖在真皮座椅上轻轻敲击——他花了三天时间摸清度假村的安保路线，甚至算准了保洁车每天经过湖边的时间，就等下午三点那个监控切换的空档。

午后阳光正好，宋词和沈臻芊沿着湖边栈道慢慢走。沈臻芊穿着藕粉色长裙，手里把玩着墨镜，忽然指着远处的游船：“你看那艘画舫，像不像我们上次在苏州见的？”

“比那艘差远了。”宋词侧头避开她晃过来的墨镜，“我酒庄的酒窖刚装了新的恒温系统，下次带你去看。”

说话间，栈道尽头的转角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宋词脚步不停，手指却在裙摆下悄悄按了手机录音键。沈臻芊像是没察觉，还在念叨着弦月投资的新方案：“我打算下个月启动新能源项目，你要不要跟投？”

“先看看你的可行性报告。”宋词的声音平稳，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穿保洁服的男人从灌木丛后走出来，手里的喷雾瓶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小心！”沈臻芊突然拽着宋词往旁边一躲，自己却没站稳，裙摆被栈道栏杆勾住。男人手里的喷雾瓶已经对准她们，嗤的一声，透明液体溅在沈臻芊的手臂上。

“跑！”宋词拽着沈臻芊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们反应这么快，愣了两秒才追上来。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宋词突然往左边的岔路拐。沈臻芊紧随其后，两人钻进一片茂密的柳树林。男人追进来时，只看见地上散落着一只高跟鞋，却不知树干后藏着的两人正捂着嘴偷笑。

“他居然用辣椒水？”沈臻芊低声骂了句，“林砚也太没格调了。”

“辣椒水比迷药容易脱手。”宋词从包里翻出药膏，“他算准了我们不会真的报警，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们离开。”她突然按住沈臻芊的手，“别出声，听动静。”

远处传来保镖的呵斥声，夹杂着男人慌乱的辩解。宋词拉着沈臻芊从柳树林里钻出来，正好撞见保镖押着那个男人往别墅走。

“搜他身了吗？”宋词问。

领头的保镖点头：“发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个微型监听器，“藏在衣领里。”

沈臻芊接过监听器，突然笑出声：“林砚倒是谨慎”她转头对保镖说，“把人带到地下室，我要亲自审。”

回到别墅时，夕阳正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宋词打开笔记本，发现酒庄发来的紧急邮件——欧洲代理商突然要求终止合作。她指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备用代理商名单，同时给法务部发消息：“准备应对林氏的商业封锁。”

沈臻芊凑过来看：“她开始动你的酒庄了？”

“意料之中。”宋词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我早就让人查了林氏在南美的铜矿项目，发现他们的环保评估报告是伪造的。”她把文件推到沈臻芊面前，“你觉得把这个发给国际环保组织怎么样？”

沈臻芊眼睛一亮：“够狠。”她突然想起什么，“刚才审那个男人，他说林砚今晚要亲自过来。”

“正好。”宋词关掉电脑，“我让酒庄空运了两箱新酿的红酒，今晚正好‘招待’她”

夜幕降临时，别墅的灯光特意调得昏暗。宋词和沈臻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醒酒器和两个高脚杯。沈臻芊把玩着酒杯，忽然用脚踢了踢宋词的脚踝：“你说林砚会不会带帮手？”

“带多少都没用。”宋词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我已经让技术部黑进了他的私人手机，发现他和几个董事的秘密通话录音。”她抬眼看向门口，“来了。”

门铃响起时，沈臻芊故意慢半拍起身开门。林砚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宋总，沈总，听说你们在这里度假，特意来拜访。”

“林总倒是消息灵通，特意拜访有失格调啊”宋词示意他坐下，“尝尝我酒庄的新酒？”

林砚接过酒杯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杯壁，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沈臻芊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听说宋总的酒庄遇到点麻烦？”林砚抿了口酒，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如果需要帮忙，我倒是认识几个欧洲的代理商。”

“多谢林总好意。”宋词放下酒杯，“不过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她突然话锋一转，“倒是林总的铜矿项目，听说最近不太顺利？”

林砚的脸色瞬间变了。沈臻芊适时地打开投影仪，屏幕上赫然出现林氏铜矿的航拍图，红色标记处正是环保违规的证据。

“林总觉得，这些照片要是发到网上，会怎么样？”沈臻芊笑眯眯地问。

林砚猛地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的酒杯：“你们算计我？”

“彼此彼此。”宋词也站起身，“林总派人在我酒庄的酒窖里做手脚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以前在商界的阴谋诡计在我这里乱了阵脚”她走到林砚面前，声音压得很低，“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林砚的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却在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保镖时，硬生生压下了怒火。她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堪。

“我们走。”林砚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门关上的瞬间，沈臻芊突然笑起来：“你看那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

宋词却没笑，她走到窗边看着林砚的车驶离，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打：“让技术部把录音发出去。”

沈臻芊凑过来：“现在就发？”

“再等半小时。”宋词看着远处的星空，“等她以为安全了的时候。”

半小时后，林氏集团的董事群里突然出现一段录音。股东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要求罢免林砚的总裁职务。而此时的林砚正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别墅里，沈臻芊正对着电脑处理弦月投资的紧急文件，宋词则在和酒庄的酿酒师视频通话。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窗外的月光洒在她们身上，像镀了层银辉。

“明天回市区吗？”沈臻芊问。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