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没有实力!只会哭的傻子!”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废物!”
“白痴!”
诸如此类的话,从程叶有记忆起,就一直围绕着他,破旧的福利院,院长嫌弃的眼神,同伴的嘲笑,如同噩梦一般无时无刻缠绕着他。
“我是废物吗?我是不被需要的吗?”程叶没有一天不在思考着,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意义的吗?
生活在没有父爱与母爱的环境下,竟然是连友情和被人怜爱的感情都不曾存在过,他看着一个个同伴被领养,被带走,他无法忘记他们在踏出福利院大门时看他的眼神,那是讥讽,是嘲笑,是满满的恶意。而他仅仅是因为脖子上一道可怖的伤疤,就被断绝了被带走的命运窗口。
渐渐地,就连同伴讥讽的眼神也不再给他,他像是被抛弃的幼犬,无措地,迷茫地,站在雨中看着曾经熟络的人一个个离去,直到他的身边不存在任何人。
“我不曾恨过他们……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找到了能够收留我的地方……我能够认识他们,仅仅是这样就够了。”他本以为这样平淡的,无谓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那一年,他才十岁。
直到末日开始,院内突然出现的魔物扰乱了安宁,程叶躲在厨房中的橱柜里,透过上面的缝隙颤抖着握紧手中的匕首,观察外面的情况,
院内惨叫声接连不断,甚至廊道上血液喷溅的声音都被收入耳廓,程叶内心感到无比的恐惧。
渐渐地,外面的声音弱了下去,程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一双狰狞的,猩红色的,布满血迹的脸映在程叶的眼前,厨房内瞬间回荡着男孩的惨叫声。
在那一刻程叶的求生欲到达了顶峰,他一脚踹开了柜门,这样外面的魔物收到了巨大的冲击向后退去,程叶趁着这个时候疯了似的朝外跑去,却被抓住了小腿,往后拖拽,眼看着魔物迅速靠近,程叶试图用另一条腿踹开却被锋利细长的指甲贯穿了小腿,惨叫一声,程叶发狠地把手中的匕首刺向魔物的头颅,魔物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抽搐着倒下。
程叶在走廊飞奔着,突然,一只手从下方拉住了他,程叶惊恐地缓慢低下头,院长的脸已经是血肉模糊,他用着嘶哑的声线,无力的手臂把一块包着什么东西的染血布料塞进他怀里。
“这是,你,你妈妈…咳,让,我,给你的……”说完他便倒下了。
程叶不敢置信地慢慢打开那块布料,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金黄色的怀表,而怀表下,放着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照片中,一位带着眼镜的金发男人挑逗着躺在摇篮中的婴儿,男人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站在另一边的黑发女人则是拿着玩具无奈的笑着,照片中三个人笑的十分灿烂,看起来十分幸福。
一滴水落在的照片上,程叶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有些失神的看着照片里的景色,多好啊,这是他幻想了多久的场景,这是他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景色。他曾经梦见过,梦见他像其他小朋友,被父母牵着手,走进游乐园,他们笑着,又因为刺激的游乐项目放声尖叫,面面相觑,又再次开怀大笑,甜滋滋的糖果,喝了会让人不停打嗝的饮料,美味的午餐……
大脑突然开始刺痛,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他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他开始咳嗽,每一次咳出的唾沫中都含着血液,他的身体开始发热,程叶看向小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向外扩散,腐烂……疼痛和眩晕感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即使已经这样了……也不愿意让我沉浸在美梦之中,再多停留一会儿吗……再多一会儿,一会儿……也不行吗?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而在他合上双眼时,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枚怀表,和那张照片。
无尽的黑暗,程叶只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像是被投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都说,人在死亡之前会经历走马灯……我能在这样的地方,再次见到我的父母吗?
“叫什么名字好呢?”温柔的女声。
谁在…说话?
“阿悦,你喜欢落叶…叫他叶吧?”磁性的男声.
是…爸爸吗?
“落叶,落叶……那,希望即使他离开我们,在最后,也能落叶归根。”女声似乎很高兴,尾音带着一丝轻佻。
妈,妈?
“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不论今后遇到什么,经历什么,都要向前看,做个好人,为了生活努力奋斗!最好能为人民服务!成为一个乐于助人,刚正不阿的男人!”
“你还是这样!老古板!孩子活着高兴就好了!我们会一直在他身边!”
“但也不是永远嘛……”
“不管,闭嘴。”
“噢……”
活着,活着……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
猛的坐了起来,程叶发现腿上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他躺在一个帐篷里面,而这时候走进来一个人。
“喔!你醒了!”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少女,看到程叶醒过来后眼里遏制不住的惊喜“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一天?已经这么久了吗?程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你,救了我?”程叶小心翼翼的问“谢谢你……”
小姑娘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哥!是他进去把你带回来的!”她看起来很高兴“当时你伤的很重……被病毒感染了,还在发烧……不过你突然就降下去了!那你也有异能了!”
“异能……那是什么?”程叶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每个人被病毒感染后会有95的几率变成怪物,剩下的5就是变成异能者的几率!你很幸运!而异能,就是超出常人能力范围的能力!”
程叶消化了十几分钟,最后向女孩提出自己想要出去看看,女孩爽快的答应了他。
程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地面都已经被黄沙覆盖,漫天沙尘,除了他们毫无生息……
女孩看他的样子,向他解释“现在基本上每一处都被黄沙覆盖了……等过几日,我们就带你去现在人类的聚集点,地下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