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

午后，容尚为他们安排了治国之道的课程。他深知自己的铁腕手段未必适合容澈，便特意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悉心教导二人为君之道、治国之策。

政务研习过后，便是容尚亲自督导的武艺修习时辰。

这段时光对容澈而言，简直苦不堪言。虽说幼时皇叔也曾教过他些拳脚功夫，可他自幼娇养惯了，受不得半点苦楚，加之想着有皇叔护佑，无人能伤他分毫，便总是偷懒耍滑。皇叔也由着他，最终只学了些花拳绣腿的皮毛功夫。

反观容宁，虽从未习武，却天赋异禀。一招一式学得极快，更难得的是那份咬牙坚持的韧劲。不过数日，他的架势竟已比容澈还要标准三分。

容尚立在演武场边，看着两个孩子日渐默契的身影，眼底浮现欣慰之色。在这暗流汹涌的朝堂之上，若他们兄弟能始终同心同德，互为倚仗，或许真能在这风雨中站稳脚跟。

这日，容尚正指点二人剑招，忽有侍卫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数句。容尚眉头微蹙，嘱咐二人继续练习，便随侍卫离去。

见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容澈立刻扔了木剑，一屁股跌坐在青石板上，揉着发酸的手腕嘟囔："从前皇叔教我习武时，可没这般严苛！"

容宁也收了势，在他身旁盘膝坐下，拭去额间细汗："父亲这般督促，许是担忧日后若有变故，我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皇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哪个不是皇叔亲手调教的高手？"容澈揪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含混道，"再说那些虎视眈眈之人，眼里只看得见皇叔这棵'参天大树'——"他忽然压低声音，模仿着朝臣们阴阳怪气的语调，"只要扳倒摄政王，那个傀儡小皇帝还不任人拿捏？"

"皇兄才不是傀儡！"容宁猛地攥紧拳头，木剑在青石上磕出清脆声响。他既怕兄长这般妄自菲薄，更怕皇兄忌惮父亲。

"我自然明白！"容澈忽然收起玩味的笑容，指尖的草茎被捻得粉碎，"皇叔就像一柄擎天巨伞，把那些腥风血雨都挡在外头。"他仰头望着演武场上飘过的流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让我这个没用的侄儿，能安安稳稳地......长大成人，直至独当一面。"

容宁怔怔望着兄长。此刻的容澈眉宇间褪去了平日的轻佻，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竟透着他从未见过的清明。原来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帝王，心思比谁都透彻。

……

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容尚带着容宁正欲离宫回府。行至御花园假山处，忽闻山石后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震虞王日日带着世子进宫，与陛下一同学文习武，这般殷勤..."说话人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般阴冷，"怕不是存了别样心思？"

另一人立即会意，嗤笑道："可不是么？如今有了亲生骨肉，自然要替自家儿子筹谋..."话音未落，忽被同伴"嘘"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