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孤刀闻声也走了进来,弯着背,搓着手站在门口,看着两兄弟手里的糖葫芦。
“站在门口作甚,当门神不成?进来。”黎晏清没好气的说道。
他小心翼翼的迈进门槛,走了进来,黎晏清扔给他一个东西,他下意识接过来。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和两人一模一样的糖葫芦。
山楂又大又红,上面挂着糖霜,甜腻的气息钻进鼻腔。
他张开嘴,舔了一口上面的糖衣,甜滋滋的,咬下最上面的一颗,酸嘴混着甜味在舌尖回味。
“我刚刚出门给你们买了身衣裳,穿上看看。”
李相显这次注意到弟弟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衣,她帮了他们太多了,“多谢恩人。”
“别恩人来恩人去的了,叫我姐姐吧。”把衣服放在床上,摸摸李相显的头,明明也是个孩子,却如此老成。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血色,“多谢,姐姐。”
还是个害羞的孩子呢。
黎晏清对着单孤刀吩咐道:“我先出去了,你帮相显换下衣服。”
“好。”单孤刀听话的应道,摸着那崭新的衣服,他都怕自己手上的老茧刮破布料。
把那件最后折返回去买的灰衣服扔给单孤刀。
“你的。”
丢下一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孤刀像是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他,也有?
日子一天天流逝着。
单孤刀成了打杂的,每天买菜买东西收拾房间洗碗筷都是他来负责。
小相夷蹬着小短腿,时不时帮着陈大夫去取药材跑跑腿,还担当着开心果,总是逗得陈大夫这个孤寡老人哈哈大笑。
黎晏清学习着如何辨识药材,如何抓药,药侍当的有模有样,帮陈大夫减轻了不少负担。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在这天,李相显不好了。
天边黑漆漆的,他没有惊动睡得正香的李相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换上了新买的衣物,给自己梳了个整齐的头发,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
从不会做饭的他走进了厨房,下了一锅最简单不过的素面,盖上锅盖。
又敲响了柴房的房门。
单孤刀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就对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外的李相显,没想到他竟然走下床了。
“你怎么…”
李相显露出温和的笑意,嗓音舒缓,“孤刀,我可能,要走了。”
走?走去哪?
随即单孤刀心中冒出一个猜想,木的像块木头。
清风朗月的少年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最终放到了单孤刀手中。
“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儿了,相夷,以后就托付给你和姐姐了。”
手里的玉佩触之温润,从前乞讨时,城内最有钱家的公子哥腰上的玉佩,都没手里这个那么好。
单孤刀嘴唇颤抖,“你为什么要交给我,不给姐…不给她。”那个女人,从不允许他喊她姐姐。
因为哪怕没有这块玉佩,李相显也知道,她也会待相夷好的。
这块玉佩给单孤刀,反而会让他感激,筹码更牢靠些。
没回答单孤刀的话,李相显转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四四方方的院落中,仰望着天际。
身子发冷,他还想,再照一照温暖的阳光。
可是时间过得好慢啊。
怎么还不天亮呢。
在天边蒙蒙亮起朝阳时,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的垂下。
这朵昙花,终究没能等到第二日的黎明。
凋谢在了天光大亮的前一刻。
化“显”为夷,如今显去了,只剩相夷。
而相夷又有相互憎恶、仇视之意,预示着以后少年时锋芒太盛,不仅伤人也会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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