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昶,今年25岁,一名心理学家兼业余画家和网络博主。
这几年来我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夸赞……
当然,也谈不上是真心还是虚情。 那话语轻飘飘地落在耳畔,仿佛一片羽毛拂过心湖,未曾激起太多的波澜。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这些问题似乎早已被时间冲淡,变得模糊不清,连追问的力气都显得多余。
对于我二十多年来的顺风顺水,总有那么一个人让我难忘。
他名为陈栀醉,一个乍听之下仿佛该属于女孩的名字,细品却带着几分独特的韵味。
我和他一起看过 放学后的晚霞
猝不及防的扭头 跌入他澄澈的眼眸
曾以为那是永远 很多年后的今天
我们之间只剩下寒喧 曾经想说的话终是未出口
在傍晚的江边 还总想起他干净的侧脸
奈何结局总是刻舟求剑
我和他,不应如此的。
不过此刻,工作室的窗半开着,风卷着楼下咖啡店的香气漫进来,我望着桌上摊开的咨询记录,思绪却不受控地飘远,那些关于陈桅醉的片段,像春日里疯长的藤蔓,缠住了回忆的篱笆。
今天接待的来访者是个刚毕业的姑娘,说总在相亲里犯难,明明条件都不错,可一坐到对方对面,就满心抗拒。她眼睛红红的,语速很快:“孙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没法真心去接触,好像心里有堵墙……”
我递了杯温水,听着她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抗拒相亲这点,我太熟悉了。朋友家长热心介绍时,我总是找借口推掉,就像此刻,那些被我压在心底的、和陈桅醉有关的画面,借着姑娘的故事,悄然浮上来。
“或许可以想想,这种抗拒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引导着,姑娘陷入回忆的间隙,我的思绪也回到了高中——那个和陈桅醉交集开始的地方。
高一的秋天,阳光斜斜照进教室,我火急火燎冲到座位,却发现记满心事与八卦的八卦本不见了。那本子里有我对全校的新闻掌握,那可是‘早自习观察组’的命脉啊!!!
找遍抽屉、书包,最后在走廊拐角看到个身影——陈桅醉,正低头翻着我的本子。我瞬间炸了毛,冲过去一把夺过:“你怎么随便拿别人东西!” 他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我气呼呼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图书馆捡到,想等失主来认领,可当时的我,被怒火糊了眼,没给半分解释的机会。
这段回忆里,陈桅醉局促的样子清晰得过分,就像此刻咨询室里,姑娘说起童年被误解时的委屈。我晃了晃神,把自己从回忆里拽回,继续听姑娘讲述。
我家之前有只橘猫,叫阿吉,是只爱乱跑的主,索性也就散养了。那时候,我常看到陈桅醉在街角喂猫,有次撞见,才发现他喂的是阿吉。
“我以为它是流浪猫。”他挠挠头,眼神清亮。我憋着笑解释阿吉有家,他倒也不尴尬,后来反倒光明正大和我聊起阿吉的趣事。我们借着阿吉,有了更多 “偶遇”,操场边、图书馆后,只要阿吉出现,我们总会不期而遇,像一场心照不宣的约定。
想到这,我对姑娘说:“有时候,我们抗拒的不是相亲本身,而是心里住着的、那些没说清的过去……” 话出口,恍惚觉得,也是说给当年的自己听。
咨询结束,暮色漫进工作室。我收拾东西,又想起高二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那天我有急事必须出门,没料到会被混混孙火乐一伙堵住。那条小巷没路灯,他们的笑声带着恶意,我攥紧书包带,慌得不行。可就在我快绝望时,陈桅醉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挡在我身前。
他其实没什么打架经验,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护着我。后来我问他怎么会来,他憋了半天说:“就是觉得你可能在这儿。” 我们之间好像真有奇妙的 “心灵感应”,哪怕不刻意约,在外头时,总能莫名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就像那晚,他穿过半个城区,来救我于水火。
后来我为了替陈桅醉,也是替我出口恶气。拉着表哥孙阳当武力max蹲守多日终于拍到了孙火乐又一次堵人的画面。
孙阳大喝一声气场全开,我一边录屏一边关心那个女孩有没有被打伤。
孙火乐见此明白了一切,害怕我这个论坛管理员的威慑力以及孙阳的武力max,最终给我和陈桅醉道了歉。
回忆里的痛感混着暖意,我锁上工作室的门,晚风拂过,恍惚又看见少年陈桅醉满身狼狈,却笑得灿烂,说 “没事了” 的样子。
陈桅醉高二突然辍学,我是后来听他的同学说的。他唯一的亲人舅舅要北上到E市打工,他得跟着去。我跑去他家找,门锁着,窗台的栀子花蔫了吧唧,像他没说出口的告别。
为何赐我一瞬缱绻却又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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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们断了联系。我高考填志愿时,原本想当记者去八卦记录更多的事情,最后却选了心理学。大抵是因为他,我想弄懂人与人之间那些微妙的联结,那些说不明的 “心灵感应”,还有像他这样的人,心里藏着多少未被看见的故事。
坐在地铁上,窗外灯火流转,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想起陈桅醉,想起他喜欢的《冬泳》。他说在学校图书馆角落发现的那本书,推荐给我时,我嫌书名无聊没兴趣,后来再想找,却怎么也寻不到。
刘忆又在微信里催相亲,她今年结婚了,不过不是和贾戟(高中嗑的最多的),是和没说过几句话的徐商,倒也挺令人唏嘘的。她因为车祸忘记了贾戟,那个她又爱又恨的人。
至于刘忆为什么热忠给我催相亲,我觉得原因应该有以下。
首先,她心知肚明,我为何在高考时更改了志愿,选择了远在千里之外的E市。其次,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五人,如今也早已物是人非。慈艳因公殉职,岚音病魔缠身撒手人寰,张佳卉则因孙阳的自杀深受打击,决意独身一生,走上女强人的道路。到头来,只剩下我和刘忆,勉强维持着所谓的“正常”生活。
不过刘忆忘了贾戟,也好。
自从得知刘忆结婚的消息,我妈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执着地为我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那些陌生的面孔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晃过,我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婉拒她的热情。一次又一次,我试图回绝那些她精心挑选的对象,可话到嘴边,却总是化作无奈的沉默。直到刘忆看出了我的窘境,轻描淡写地将这件“难事”揽到了自己肩上,仿佛为我驱散了笼罩心头已久的阴云。
“条件特别好,你见见嘛”
我盯着屏幕,指尖在 “好的” 二字上悬了悬,还是回了 “最近忙,下次吧”。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时,我知道,心底那个为陈桅醉留的角落,还没被填满。
就像此刻在咖啡馆写这些回忆,邻座有人聊起高中往事,我听着,想起陈桅醉辍学后,我常去我们 “偶遇” 的地方晃,期待能再撞见他,可始终没等到。
后来到了E市,我大学期间逛遍了E市,也再没有见到过陈桅醉。
同一片天,为什么好久不见?
可如果你幸福的话,那么了无音讯也没关系
只是这一生冗长 我再难与你逢见 难免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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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书架上,我终于找到一本《冬泳》,是张佳卉得知我对这本书的遗憾,从旧书网淘来的。
张佳卉虽然不知道你对于这本书为何如此痴迷,但我还是帮你找来了
孙昶谢啦
深夜翻开,油墨香里,那些东北的故事、挣扎与坚韧,像陈桅醉会喜欢的调调。
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原来他当年推荐的书,藏着这么多汹涌的情绪。我好像透过书页,看到他在北方打工的日子,孤独时翻这本书的模样。
书里夹着片干枯的栀子花,我认出是他窗台那盆的,大概是他离开前夹进去的。花瓣脆弱,却固执地留着香气,像我们那些没说透的过往。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佳卉发来的消息,说她公司有个公益心理讲座缺人,问我能不能去。我应下,收拾东西时,《冬泳》还摊开在桌上,那片栀子花落在 “人们从水中抬头张望,挣扎着向岸边游去” 这句旁。
读者视角里,书被缓缓翻开,故事还在继续。而我,要带着这些回忆,去赴新的约。至于陈桅醉,他留在青春里的身影,和《冬泳》里的文字一起,成了我心里永恒的布朗运动,微小、持续,永远在波动,永远有力量 。
走出门,城市的夜灯火辉煌,我知道,有些相遇是为了教会我们成长,哪怕分开,那些温暖与疼痛,都会化作心底的星光,在往后的岁月里,悄悄照亮前路 。
孙昶陈桅醉,无论你身在何方,唯愿我们,长醉于这如歌的岁月之中!……
终于写完了,感觉孙昶番外写的更偏向自传一些?好像写的孙昶有点麻木ooc了
不管了已经燃尽了欢迎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