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
明台一杯接着一杯，猛地灌自己。
秀珠想劝他少喝一点，这白酒不比红酒，白酒的酒精浓度更高，很容易喝醉的，但又想他喝醉了也好，至少可以不这么痛苦。
明台悲愤的拍着桌子，“我知道你们没办法，我也没办法，我们都是机器！我们就是听人使唤的机器！”
说着又拿起酒瓶想要再倒一杯，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郭骑云在他喝酒的时候跟了过来，坐在一旁看着，见明台没酒了，招呼酒馆老板再给他拿两瓶。
秀珠不解“干什么？还让他喝？”
郭骑云反问，“你拦得住他吗？”又看着明台，小声道“早喝倒了，咱们早回去。”
秀珠拿起自己的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她甚少喝白酒，但是此刻，她只想陪着明台，让他不要那么孤单。
明台已经喝了不少了，他举起酒杯看着秀珠，“你跟我喝？”又看向没动的郭骑云，“你怎么不喝？没种。”
秀珠跟明台碰了三四杯，每次都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打湿了一片胸前的衬衣。
酩酊大醉，明台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他想要通过酒醉来逃避事实。
郭骑云搀着明台，秀珠从另一侧让明台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郭骑云，你是不是没钱了呀？你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走私香烟吗？走私什么香烟？你应该卖鸦片，卖鸦片最挣钱！”明台满嘴酒话地问着。
郭骑云不愿理他，敷衍道：“对，我卖鸦片了。”
“那，太好了。东南亚缺劳工，下一步还可以贩卖人口，虽然卖人没有卖鸦片赚钱，但是卖人，是我们的传统，我们不能把传统丢了。”
两人搀扶着东倒西歪的明台，脚步一浅一深的走着。这里离秀珠住的茶馆最近，所以郭骑云打算把明台放在那里，让秀珠照顾明台，他则继续去仓库，今天的交易还没有完成，若是耽误了造成损失，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小院的门被打开，穿过葡萄藤架子，明台被放在了秀珠的床上。上次参加完明楼和曼春的婚礼，秀珠哥哥白雄起和夫人就启程回北平了，虽然已经卸任了民国政府官职，但是白雄起还是不能在外面太久的时间。
郭骑云又去了仓库，只剩下秀珠照顾明台。明台两眼空茫地望着天花板，秀珠从药箱里找出解酒药丸，倒了温水喂给明台，这药还是于曼丽给她的，说是最新研制的，可以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吃起来还有一股薄荷的味道，清清凉凉的。
“秀珠，不要离开我”，明台握着正在给他擦脸的素手，视线一直盯着秀珠莹润的脸庞，纵使室内光线昏暗，她也亮眼地不行，被酒气熏染的满面粉光，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好，我不离开你。”秀珠向他承诺。
“你看现在的我像个什么？”
秀珠低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看见一个曾经的热血战士，因为指挥官的无能而主动放弃阵地。”
明台一愣，仿佛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人给揪出来，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嘴角一撇笑起来，道：“哪有阵地？我已经看不见了，你没看见天黑了吗？”
秀珠意味深长：“那就换个天吧。”
一语宛如雷击，明台内心深受触动。明台看着秀珠，一股暖流涌上心尖。仿佛建立起一座心灵的桥梁。秀珠的另一只手主动伸出去，紧紧地握住明台的手。明台想哭，他觉得自己很满足，因为秀珠的存在，他的心灵被净化，他愿意跟她一起去打下一片崭新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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