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李太太就关切的问:“林山,你好些年都没消息,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才在饭店人多口杂我又不好问你。”
高林山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倚在沙发上小声地说“姐,前几年我去南方做生意失败没脸见你也不敢回来,不过你弟弟现在也算个大官,跟着政府做事。我这不是干出来一番事业才有脸回来看姐姐。”
李太太想起自家儿子之前跟自己说弟弟跟平江省长很熟,之前还不信。现在听他亲口告诉自己,不仅放下心来,还为他高兴。
拉着他的手说:“咱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果真没错,你从小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成功。”
姐弟俩很多年没见,聊了许久。
“你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谦儿,他呀早点结婚生子我就安心了。”
高林山看了一眼楼上李星乔的房间,才又问李太太“星乔也不小了,早点结婚也好。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张罗就是。”
李太太谈了口气,摇摇头。
“你是不知道,谦儿长大了越来越不听我的了,现在呀还看上了个平江来的孤女,哪里肯听我的。”
“平江?”高林山听到平江这个地方,莫名激动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李太太有点不解高林山突然的反应,解释起来“听说是原来知府的女儿,前段时间虞老夫人生病来探亲,叫什么淑兰。”
高林山听李太太说完一下子想到之前在时省长的宴会上看到的霍淑兰,激动的拍手。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平江见过她,难怪刚才就觉得眼熟。”
李太太看自己弟弟似乎认识霍淑兰,赶忙打听。
“林山,你快跟姐说说这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高林山也没隐瞒,仔仔细细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李太太,连霍知府去世王家退亲的事一并说了。李太太听完就大叫不好,心里认定被退了亲的定不是什么好姑娘,越发觉得霍淑兰就是个狐狸精,勾引自家儿子。
“这可不行,我得给为谦找个好媳妇,省的那些狐狸精把为谦带坏了。”高林山还蒙着李太太就已经出了门,叫了也不应。
高林山没办法只好等李太太再回来同她说,起身去了百乐门。
“小姐,邓管家的信,您快看看。”霍淑兰一回来韵儿就急忙把收到的信递给她,眼里满是兴奋和开心,问道‘我们是不是能回平江了’。
霍淑兰没搭话,只是摸了摸韵儿的脸让她去倒水给自己喝。
韵儿把水递给霍淑兰时刚看完信,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
霍淑兰告诉韵儿:“韵儿,邓伯说叔叔婶婶们要回平江为父亲吊丧,我们明天就向虞老夫人辞别回平江去。”
韵儿知道信的内容十分高兴,高高兴兴地去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霍淑兰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陪着说话,虞老夫人的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人也精神了许多,再加上有霍淑兰陪着心情好,病也好的快。
没一会,程婉清虞至泊就来了,几人坐在一起叙话。
饭间,霍淑兰主动说起:“奶奶,您的身子已经大好我的牵挂也算了了,正好前几日接到家里的信。叔叔婶婶在英国知道我父亲故去,说什么也要回来。北平我是长久的待不了了,还请奶奶让我辞去。”
说到伤心处还落下泪来,那场面见者犹怜。老夫人听霍淑兰话里的意思也明白是不得不回,只好同意,心里却是不放心。
“这路途遥远你一人上路,我总是不放心的。你来北平是星乔送的,不好麻烦他。想来想去还得是让你的堂哥送你回平江,我这心里才能落下定来。”
霍淑兰连连拒绝,却都被虞老夫人一口驳回。
听到老夫人的话,程婉清心里很不乐意。临近年关,本来自己丈夫商会的事就忙不过来,幸好还有儿子帮衬,且不说平江路途遥远,赶不赶得上回来过年还是另一回事,况且虞远是家中长子,好多事情也是离不开的。
虞老夫人吩咐后饭桌上无一人应声,大家都沉默着。
虞老夫人对着显然是始料未及,有些愠怒,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你们可是有什么意见?”
程婉清给虞至泊递眼神,让他打这个圆场。
虞至泊知道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出声解释。
“母亲,淑兰侄女回平江是大事确实得找个稳妥的人路上好照应,可是快年关了,阿远是家里的长子,很多事情都要他这个长孙来做,不如母亲把这事交给我我找个稳妥的人送淑兰回去,您看这样可好。”
虞老夫人平静地看着饭桌上的一家人,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至泊,吃完饭你来我院子。”
虞至泊进了屋子,只有虞老夫人一个端坐在窗前。
“母亲,儿子来了。”
虞至泊的父亲去世的早,他是由母亲一手带大,很是孝顺。
“至泊,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不愿意让你从政吗?”虞至泊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母亲继续说下去。
“当年,你父亲踌躇满志要做出一番大成就,那时候满脑子就是怎么为政府效力,可他性子直宁折不弯,这样的性子自然免不了被别人仇恨。最后的事情你也就知晓了,他被人陷害入了大狱以他一个人的性命,换了我们全家的平安。这是母亲一生的痛啊!”
说着说着虞老夫人就老泪纵横,伤心难捱。
“都是儿子的错,若母亲想起这等伤心事。”
虞老夫人摆摆手,继续说道:“你现在做到了商会会长,还有个做行长的大舅子。外头着各行各业想要巴结你的人应该也不少,这两年不太平,阿远是家里的独苗,万不能有一点闪失。他不能和你一样和那些人扯上任何关系,还请你这个做父亲的,为你的儿子计一计。”
虞至泊有些懵,他没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虞老夫人站起来走到儿子的面前,用自己粗略的大掌抚摸虞至泊的脸,解释说:“或许不用多久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会成为战场的前线,阿远受新思想的热潮之前我好说歹说他才没去参军,又不肯回英国,我只好把他送远些。”
虞至泊突然就开窍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虞远去送霍淑兰回去。
他明白母亲是对的,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