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不耐烦地问;
梁湾她为什么要跟我们去古潼京啊?
吴卿离他们远点,小心。
吴卿放轻了声音对他们说着,缓缓站起身回到房间。
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听到吴卿莫名其妙的提醒,默默思索着其中的含义,唯有黎簇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回到房间后,吴卿倚靠在墙边,拿出背包里的药瓶。
张海客那些叨叨叨的话再次在耳边回荡。
她心中默默嘀咕着他的啰嗦,却不禁失笑一声,抿了一口水,感受着药丸滑过喉咙。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这段时间足以清洗掉汪家的一切。
她换下身上的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躺进柔软的被褥里。
手指轻轻摩挲着项链上串起的钥匙,它静静地悬挂在吴卿的脖子上,随着身体的侧卧,她闭上眼睛,渐渐陷入梦乡。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随着时间的推移,院子里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梁湾察觉到吴卿已经入睡,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生怕打扰到她的休息。
完成洗漱后的梁湾敷着面膜,带着笔和本子起身走向院子。
在篝火旁坐下,专注地在本子上勾勒着脑海中的地图。
吴卿倾听着那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慢慢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她披上一件外套,迈着脚步走到了院子里,见梁湾坐篝火旁,于是也走过去坐下。
梁湾故作镇定,匆忙合上描绘着地图的本子,将其放在身旁。
她转头看吴卿问;
梁湾我吵醒你了?
吴卿不是。
吴卿眯起眼睛,注视着篝火跳动的光影,坦然的说;
吴卿我知道你在追查自己身上的纹身,所以来到这里。
吴卿相对于生命而言,这些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梁湾的表情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不答反问道;
梁湾你怎么知道,张日山告诉你的?
吴卿与他无关。
吴卿淡淡地睨了梁湾一眼,直言;
吴卿你给张起灵检查过身体,看到了他身上的纹身。
吴卿以为他会知道,所以你想见他对吧?
吴卿不过,这些事情,他一概不知。
吴卿古潼京一行,不会给你带来答案。
梁湾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在思考着吴卿的话。
吴卿注意到梁湾的表情仿佛被自己的话触动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一抹戏谑的笑。
这个笑既不狂妄,又不张扬,吴卿明确告诉梁湾自己已经掌握了她的心思,而她却束手无策。
吴卿轻描淡写地道;
吴卿当然了,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冷静,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早已了然于心。
她故意给梁湾一种被拒绝和无助的感觉,让对方明白所求的答案在自己这里,而自己就是不告诉她。
吴卿如此,你还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明确梁湾会做何选择,吴卿还是忍不住劝阻。
她能感受到梁湾正在深思熟虑,目光停留在对方脸上,细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等待做出决定。
梁湾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自己去探索,去寻找答案。
梁湾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梁湾用手拿着木棍轻拨火堆,反问着。
眼中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显露出她对这个问题的探索渴望。
她知道女人之间常常难免互相攀比,而她自己也不例外。
在见过吴卿之后,她对吴卿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情感。
尤其是长相出众,还曾经救过她。
这些原本应该让她对吴卿产生好感,可她没有预料到,像吴卿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这种令人不解的恶趣味。
吴卿微微点了点下巴,轻轻一笑。
自己好似在思考着人性的复杂与善恶的边界,声音中透着玩味;
吴卿或许,是善意的提醒呢。
梁湾那你呢?
梁湾细细品味着吴卿的话语,眼神中透露出更浓的好奇之色,接着追问道;
梁湾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梁湾因为黎簇还是吴邪,又.....
吴卿伸出手指,轻轻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她。
她弯唇一笑,声音轻缓似提醒;
吴卿不要太好奇我。
梁湾凝视着吴卿,试图通过眼神窥探出内心世界,却被一层迷雾包围,让人无法透彻地洞察吴卿的内心。
但是那种危险的气息,让她不敢去窥探。
此时,黎簇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禁悄悄走到院子里。
他见吴卿和梁湾坐在那里交谈,忍不住迈步走了过来,开口问;
黎簇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啊?
吴卿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启唇应道;
吴卿我这是来陪梁湾小姐的,顺便谈谈心。
黎簇我也听听,你们谈心的内容。
黎簇兴致勃勃在吴卿身旁坐下,期待地说道。
吴卿可是。
吴卿偏过头瞥了一眼梁湾,又转向黎簇,漫不经心的狡黠一笑;
吴卿我们谈完了呢,对不对,梁湾小姐?
梁湾点了点头,识趣的转移话题;
梁湾小屁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黎簇听着吴卿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模仿着她的语气,调侃道;
黎簇看你们坐在外面,怕你们被狼叼走了。
吴卿笑着摊开双手,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恶趣味,故作正色道;
吴卿我是不会的。
吴卿不过,梁湾小姐很有可能。
恶劣,简直太恶劣了,不愧是吴邪的姐姐,怪不得吴邪也是这样的,梁湾在心里嘟囔完。
她率先追问道;
梁湾你今天说让我们小心,离那几个人远一点,是什么意思?
闻言,吴卿失笑,绕圈子回应道;
吴卿字面意思。
吴卿梁湾小姐,我说的话不是医学范畴。
吴卿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理解吧。
吴卿尤其是,我们要去古潼京。
吴卿碰到任何事情,都要格外小心。
黎簇嗯,卿卿说得对。
黎簇附和着,皱眉问出了一个问题;
黎簇湾姐,那你来沙漠干什么呀?
梁湾的表情一闪而过,并不想交底,眉头紧锁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她含糊其辞地说;
梁湾我说过了啊,休年假。
梁湾算是个标准的美人,吴卿对她的印象也不差。
真正吸引吴卿的是梁湾身上那股不服输追根究底的劲儿,像极了多年前的吴邪。
虽然梁湾这个人高傲了点,爱臭美,胆小话多,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让人特别讨厌的点。
看不惯吴卿或者说想要探究,也是因为张日山的缘故。
吴卿弯眼笑起来,望着夜空不多的星星,声音极轻的呢喃:
吴卿天真....
黎簇爱说不说,反正你不妨碍我,我也不妨碍你。
黎簇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中透着一丝无语。
他的表情显得淡然,对梁湾的回答早已不抱有太多期待。
梁湾突然冒出一句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深沉;
梁湾你们能从沙漠里死里逃生出去。
梁湾我要是你们,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再回来。
梁湾行了,我也暖和了,你们聊吧!
话落,她拿着画本起身离开,却并未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处停留了一会儿。
梁湾远远的瞧着吴卿,侧脸在火光映衬下面部线条都显得柔和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有距离感。
她扬起一个笑容,钻进了门中。
黎簇学着吴卿的样子,抬头仰望夜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依赖;
黎簇卿卿,这次进古潼京,有你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侧头看她的眼神温暖而坚定,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吴卿只是含笑并未说话,站起身来随手抛出一颗糖果扔给他,缓步走回屋内。
黎簇轻松地接住糖果,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他眸中波光流转,嗓音低沉;
黎簇第一次在沙漠里真的是拼死拼活都要逃出去,一辈子也不想来这儿了。
黎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卿卿,你知道吗。
黎簇我以前啊,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随波逐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黎簇那时候,我就觉得我黎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好似经历了一场蜕变,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黎簇可是我遇见了你。
黎簇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辈子也许还有别的活法。
黎簇虽然,听起来很蠢啊。
黎簇但是好像感觉我真的有义务去拯救你和吴邪。
黎簇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哦,那些无辜的人。
黎簇但其实,还是因为我爸。
黎簇而且我想搞清楚你和吴邪到底在搞什么鬼。
黎簇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糖果,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痴迷和欣喜;
黎簇卿卿,你就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我欢喜不已。
黎簇是在黑暗中照亮我的光,也是我愿意用命去保护的人。
天光大亮,众人纷纷醒来,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从门口走出来就看到蓝庭一行人已经在往骆驼上绑东西了。
杨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嘴里抱怨道;
杨好苏万,今天晚上我绝对不睡你旁边。
黎簇昨天晚上他怎么你了?
黎簇走在吴卿身边,看热闹的打听着。
杨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回答;
杨好他昨晚边睡觉,边在我耳边背单词。
他们走到骆驼面前停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语气中透露出牢骚;
龙套要是平时,这些东西都是你来背,你得好好感谢这些骆驼。
另一个男人立刻回答道;
龙套2编剧也是人,别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编剧。
此时,蓝庭从黎簇身边经过,笑眯眯地看着他,黎簇装作没看见,然后走到骆驼面前。
车嘎力巴给他们一人牵了一头骆驼,催促着他们快点出发。
吴卿发现苏万、杨好和梁湾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胆怯。
她走向骆驼,翻身轻松地登上它的背部,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利,轻轻地拍打着骆驼的脖颈,它缓缓地站了起来。
黎簇不争气的看着苏万和杨好,紧随其后在骆驼背上坐稳。
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三个人身上,忍不住嗤笑;
黎簇赶紧上来吧,等什么呢!
车嘎力巴将所有的物资都细心地放在骆驼的背上,确保每一个包裹都稳固地固定好。
接着,他耐心地帮助苏万、杨好和梁湾三人一一骑上骆驼。
众人几乎用尽了车嘎力巴所有的骆驼,这些高大的动物成为他们踏上前往古潼京之路的伙伴。
队伍开始向前迈进,车嘎力巴牵引着最前面的骆驼,吴卿坐在第二头骆驼的背上,黎簇和他们紧随其后。
她清楚在他们五个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主心骨,她便主动担起了这个责任。
进入沙漠深处的旅程漫长而艰辛,他们不断前行。
由于苏万、杨好、梁湾三人的缘故,他们从队伍的最前方被调整到了最后。
导游和那些热衷于采风的人们走在前面,他们似乎对这片未知的土地充满了好奇心,车嘎力巴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车嘎力巴你们五个快点的。
梁湾和杨好没骑过骆驼,很缓慢的跟在黎簇身后,苏万抱着骆驼的脖子不愿放手,整个人都伏在骆驼背上,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到沙漠的地面上。
黎簇握着手中的绳子,不停地摇晃着,悠闲的地对后面的三个人说;
黎簇你们三个,骑骆驼都这个尿性。
黎簇进了无人区沙漠,很危险啊!
苏万危险,那怎么办啊?
苏万紧紧抓住扶手,身体紧贴着骆驼,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黎簇得意地笑了起来;
黎簇这样,你们把手机拿出来。
梁湾干吗?
梁湾不明所以的问道。
黎簇收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情特别好的回答道;
黎簇写遗书。
三人个个均是疑惑不解,纷纷齐声发出疑问。
黎簇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警示的解释道;
黎簇等进了沙漠深处,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是会要人命的。
黎簇就比如,你吃东西噎着了,到最近的医院也需要四天。
黎簇就算你命大,两天都还没有被噎死。
黎簇第三天啊,你也该饿死了。
杨好我才不信会发生这种事呢,卿卿姐,他是不是唬我们呢?
杨好不服气地瞪大眼睛,声音高亢地反驳。
吴卿转过头注视着他们,忍着笑意故作思索;
吴卿这是会发生的,要听话。
梁湾半信半疑,不确定的说道;
梁湾我并不是很相信。
吴卿随你,发生了任何意外,我都不会救你。
吴卿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说到做到。
吴卿无所谓的耸肩,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提醒和冷漠。
她神色平缓到像是一汪凝寂的沉水,无波无澜,甚至是毫无情绪。
话虽如此,可她并不会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重视起来。
苏万聚精会神地听着吴卿的建议,掏出手机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回应道;
苏万我写,我写。
苏万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
黎簇对了,格式别写错了啊。
黎簇收尸人的联系方式要写在最前面,你要让他们知道,你家里人付得起这笔钱。
黎簇不然啊,他们会把你就地掩埋的。
吴卿很优秀,还记得。
吴卿侧脸看过去,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赞赏,他竟细心地记住吴邪的提醒。
她对着黎簇竖起大拇指,笑意浅淡。
也许,当时的吴邪向黎簇述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正怀念着一个特别的人。
而吴卿,也不例外,也在心底默默怀念着那个特殊的人。
黎簇的声音轻柔而有力,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和决心,他自信地认为吴卿不会听到;
黎簇因为能保命,更是想记住这些保护你。
这些话几乎是毫无遗漏地传入吴卿的耳朵,对于耳力出众的人来说,根本不会错听。
她抿唇笑了,不做一声的暗自感叹,黎簇逐渐的成熟起来,在他的行事方式中愈发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