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铭轩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很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Faust在陪他,山里一直都在下雨,路璟时不时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和纪铭轩。
可是,一连半个月的时间,祁屿都没能再看见他,人间蒸发似的,一离开就失踪般杳无音信。
陈秉文的到来让一直自称在酒馆吃住的纪铭轩有些猝不及防,他不眠不休废掉了半个夜色才回到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那间房,熟悉的走廊。
脱掉西服外套递给晴芸,几乎是一开门,男人就对上了房间里老者的眼。
就凭这张脸,或许压根没有人能够看出陈秉文的年纪,三十?四十?那张天赐的英俊面庞几乎没有多少皱纹,有也细微不可察,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只比纪铭轩矮了一点,哪怕断了一条腿,却还是比他的气场强大。
但实际上,他已经快要六十岁了。
没人能逃得过那双眼睛,作为一个在某一区域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就算是鹰,也不足以用于比喻。
就像现在,他能一眼就看出纪铭轩所想那样。
“你的伤怎么样了?”陈秉文没直接看他,刻意低沉着声音问他。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相比对于外人,纪铭轩不得不对陈秉文恭敬。
而陈秉文此番来的目的,他一直没有道明,冷漠浸透了这个男人,哪怕是笑,都只有渗在骨子里的冰冷。
其实不说清的原因很简单,纪铭轩的心眼不比陈秉文少,当年有多天真委婉如今就有多八面玲珑,靠一个阿黎还活着威胁他听话,那么终有一天,他会以两全其美的方式,反将一军。
“铭轩啊,小黎还等着你呢。”纪铭轩从没落下过什么把柄,甘愿卑躬屈膝甘愿替他办事甚至甘愿接受任何惩罚,都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姓黎的。
纪铭轩落棋时手顿了顿,他明白陈秉文指的什么,也明白陈秉文的意思。
九年前,浩劫后,陈秉文找到了魂不守舍的纪铭轩,他还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陈秉文告诉他,小黎没死,只是受了伤昏迷不醒,他以此作为威胁,让纪铭轩成为他的下一个傀儡,由其将文和会隐藏,建立名为黎明的复杂系统。
南区的叶杨已经坐不住了,如果他要趁着这回C市的各大企业家联合酒宴下手…
呵,一个吸毒的贩毒者,多么愚蠢的作为。
“铭轩,我要你去杀了叶杨。”陈秉文杀人无数,他甚至亲手把自己的母亲丢进了乞丐堆里,最后受尽凌辱直至死亡,可他讨厌毒,像是仅存的一点人性。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毒么?”饭后闲谈一样无味,陈秉文的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讲述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那样“小时候,Jorel就是用这种东西胁迫我做事。”
Jorel,C市著名企业家,一个外国人,一个恋童癖的变态,和他一样,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很多人风光背后都藏着与之相反的癖好,而当他从陈秉文的母亲手里买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少年清纯文雅的长相勾起了他埋藏在心里的变态欲望。
他用毒来使少年屈服,天知道那五年里他经受了怎样的对待。
没有真正的服从,在十三岁的年纪,他杀死了自己的养父,亲手制造了一场灭门惨案,并且成功继承遗产。
“铭轩,如果没有Jorel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我。这和如果没有小黎就没有现在的你,本质上是一样的。更何况,如果没有你的背叛,小黎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么。”
窗外的天色暗了,纪铭轩送陈秉文离开,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半空,周围彻底的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