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交,走在路上一眼望去,那波斯铁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偶有几片橘红的落叶,像蝴蝶一般从枝头飞落下来。
没有间隔的“哇儿哇儿哇儿”打破了这个宁静的下午。一栋奕奕昂扬的别墅的铁门前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团团转。我不顾自己的教养(但愿我的父母能原谅我)十分不礼貌的打扰了两个窃窃私语的镇民:
“这里发生了什么?”
“哇哦!”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打量了我几眼,“从别的镇子里来的?连理查森家都不知道!”
“谁?”
“镇上最富有的一户!”他的同伴,一个纹了大花臂的中年人,“他们家的儿子失踪了。”
“失踪?”
“不如说是消失。最后的目击人是他的姐姐…瞧!”
顺着他的目光,一个穿白色连衣裙,腰上缠着深绿色丝带的的女孩夹在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中间。黑色的头发老老实实的披在肩上,过于沉静的面容让我想起某个教堂里的雕塑。也许是错觉,她似乎比别的孩童更瘦弱,更苍白。
“这也太瘦了吧!”我不禁感慨“按理说,理查森家不应该把她喂地白白胖胖的吗?”
“早产儿,吃再多也没用。”
“她叫什么?”
“布利斯…不不,哦!对!布莱兹 。”他点燃了一根烟,用粗糙的手指夹着。
他徐徐地吐出一个个变幻不定的烟圈,他的同伴与我接茬:
“世事无常,他也算遭到报应了。”
“遭报应这一茬怎么说?他看上去也挺面善。”我斜眸望了望着正在写笔录的中年男子,他的妻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让我厌烦。
“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他…嗯…好吧,除了他每天趾高气扬之外,好像还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不过…”
我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理查森夫妇已经还在笔录,布莱兹很识趣地等着。她低着头,似乎在看自己的皮鞋是不是脏了。她蓦然抬起了头,黑色的瞳孔对上我的眼睛,眨眼间又低下。
她的眼神我至今难忘,眼底流露出的无助和绝望,以及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如同被暴风雨蹂躏后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