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周一的校门口总是格外热闹，学生们背着书包、自行车铃铛的叮当声混在一起，透着股鲜活的朝气。女主刚停好共享单车，正低头整理发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招呼。

朱志鑫“早。”

他往常总敞着领口、袖口卷到手肘，今天却规规矩矩套着件白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妥帖扣到腕骨。那身过于板正的整洁，反倒像给野马套了缰绳，浑身的散漫劲儿都被熨进挺括的布料里，偏眼神里还藏着点没驯化的野，看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朱志鑫今天穿的这么正式，她还有点不习惯。

他耳垂上那点惯常的银亮没了，连耳骨上那颗总随着动作闪一下的小钻也消失无踪。原本被金属点缀得带点锋芒的耳朵，此刻干干净净，只剩细腻的皮肤贴着轮廓，倒显得下颌线的弧度都柔和了几分。指尖无意识蹭过空落落的耳骨时，那点不习惯的停顿，比任何装饰都更让人留意到变化。

鱼俏俏“穿这么正式。”

朱志鑫一反常态的害羞了起来，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她这几天对朱志鑫改观了许多。

从前浑身带刺的样子像被磨平了些，却不是怯懦，是懂得把锋芒收在尊重里，让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温和比尖锐更有力量。

鱼俏俏“演讲加油。”

俩人分开后都各自去准备下午的活动，没再见过面。

聚光灯落在他身上时，他只是微微颔首，没有丝毫局促。手里的演讲稿被随意捏在指尖，却没低头看一眼，目光扫过台下时，平和得像在与人闲话家常。

开口时声音清亮，没有刻意拔高的激昂，却字字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朵里。讲到关键处会自然抬手，掌心朝前，动作舒展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没有多余的手势，没有夸张的情绪，可那站在台上的姿态，像一株舒展的树，每一片叶子都透着自在，让人看得格外安心。

台下的她悄悄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的力道也松了些。

从前他站在人多的地方总爱缩着肩，要么就梗着脖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哪见过这样坦然舒展的姿态。此刻看着他站在光里，目光平和地掠过听众，连抬手的弧度都透着自在，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掌声起时，她跟着用力拍着手，掌心微麻。

掌声还没完全落定，他的目光已经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刻意的搜寻，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站在台上微微偏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她坐在台下仰头望，眼里的笑意漫出来，轻轻弯了弯眉眼。

散场的人潮渐渐涌远，他走下台时松了松衬衫领口，几步走到她面前，手里还捏着那支没怎么动过的笔。

鱼俏俏“刚才紧张吗？”

她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

朱志鑫“我怎么会紧张。”

那点藏不住的得意，裹在硬邦邦的语气里，反倒显得像只被顺了毛、却还在假装炸毛的猫。

她瞅着他那副嘴硬心软的样子，嘴角早就绷不住了，怕笑出声来伤了他那点小傲娇，赶紧转过身，假意整理了一下衣角。

鱼俏俏“我先下班了。”

说完没敢回头，快步往楼梯口走，楼道里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抬手捂住嘴，肩膀轻轻抖了起来，那点憋在喉咙里的笑意，终于化成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满溢的温柔，消散在晚风中。

随说这每天早起的时光结束了，但是朱志鑫心里还是闷闷的。

以后该怎么和她见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