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在国坤的表现算是中规中矩,稳重有余但魄力不足,这或许跟他内敛到有些温吞的性子有关。
孟怀瑾在忙碌之时总是不免担忧,在他和付闻樱百年之后,孟宴臣是否能够承担这样一份重担,国坤这样大的家业他能否延续。
想要扩张商业版图,必要大刀阔斧地挥师,只有胆大心细才能够创造奇迹。如今国内各行业的企业如雨后春笋,行业竞争激烈,资本也已经饱和,想要分到一块大蛋糕越来越难,国坤必须另辟蹊径才能杀出重围。
然而事实是,纵使国坤家大业大,想要打下新天地也是举步维艰。
孟怀瑾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并不容易。
孟怀瑾同孟宴臣在自家书房开会时这样说道。
红木桌案上平铺着一张洒金宣纸,孟怀瑾提笔蘸墨,悬笔未落,手腕转动在空中勾勒几笔,突然叹了一口气,又将笔搁在了一旁。
他斜斜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孟宴臣,后者无声地盯着桌面上的一份报告出神。
那是一份关于成立国坤集团海外子公司的相关项目报告,报告中列举了项目的一切详细工作计划和后续工作。
孟怀瑾希望把孟宴臣掉到国外筹划成立子公司的项目。
现在,他们俩陷入了一种僵持。
一方面来说,孟宴臣愿意去国外发展,广阔天地定能让他大有所为,去了国外也能脱离家里的掌控,那是自由的;另一方面来说,孟宴臣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独立完成这个项目的能力,而且,现在的国内有了他牵挂的人。
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白手起家,那将是巨大的挑战,孟宴臣在犹豫,也在衡量。
成功固然是最好的,要是失败了,他是否还能在国坤坐稳小孟总的位置?
孟宴臣早就过了被董事会的叔叔伯伯们戏称小孟总的年纪,他有漂亮能拿得出手却并不算辉煌的成绩,他算是保守派,做事稳妥有余,从来不做出格的大事。
孟怀瑾和付闻樱保护孟宴臣和许沁就像精心灌溉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花骨朵一朝被狂风骤雨拍打,能够不凋零吗。
有一种难言的压力罩在孟宴臣头上,他觉得窒息,却又渐渐麻木。
孟怀瑾宴臣,你总是顾虑太多。
看到孟宴臣的眉头越皱越紧,孟怀瑾突然开口道。
孟怀瑾不过是成立一个国外子公司,开发新的业务,他的成功与否不会影响国坤的大局。
孟宴臣爸,我只是……
孟宴臣张口想辩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一直以来,他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要成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为此,他将自己的所有心性全部磨平,将自己打磨成了一块圆润的石头,无棱无角,足够坚硬,也足够冷漠。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框架,只允许自己在框架内生长,于是枝蔓只能同铁栏纠缠,躯体也够不到照进来的阳光。
他突然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宴臣我想,我会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