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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七)

溺寒

宋温苼是特地来“找妈妈”的,但却迟迟不敢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张北元一直没来过宋如的墓地,看到墓碑上宋如的微笑,他就喘不上气。宋温苼也是有点不敢看母亲的微笑,她常常在想,假设母亲不是外公的女儿,她会选择学医吗?她会喜欢上周挚吗?她会在尝到所谓“自由”的滋味毅然离家吗?

小时候,父母离世,宋温苼能感觉到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感受到周围小孩的恶意和排斥,她拼命融入,努力迎合,但如不论如何讨好,如何放低姿态,她都因为没有父母而被当成异类。她不明白,不明白这些人的态度……到了用成绩去衡量一个学生的好坏时,宋温苼又成了人见人爱的幸运星。

当人们的喜爱像陨石一样砸来时,宋温苼已经学会将它们通通躲开,像不久前躲开他们的恶意那样。

那时候委屈,宋温苼跑回家让宋姝带她去找妈妈。宋姝刚开始不愿意,但耐不住宋温苼装可怜委屈巴巴的眼神和数月如一日的软磨硬泡,想个万全之策再带她去。

在萍溪晃悠了快一天,宋温苼深呼吸,给自己鼓足信心,向目的地走去。

时间推移,从她离开陌城来到萍溪,再晃悠好些时候,现在天空已经被晚霞浸染,墓地也笼罩在橙红的薄纱之下。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宋温苼来到了宋如的安葬之地。

“宋应荌?”宋温苼显然不想在这见到他,语气和神情都充满嫌弃和不敢置信。

“嘿嘿,姐。”宋应荌挠挠头。

“你也在……”宋温苼看着旁边的江顾。

“大家很担心你。”江顾解释道。

宋温苼无奈轻叹一声,没理他。她绕过他们两个,前往父母的墓碑。

宋应荌追上前,“姐,你来也跟我说一声嘛,我还没拜过大姨呢。”

宋温苼摆上贡品,“我不说你不也来了。”

“嘿嘿。我来吧。”宋应荌分走一点宋温苼手里的东西。

江顾自觉退出了宋家人的私密聊天。

宋应荌给大姨敬酒,问道:“姐,你怎么跑这来了?”

“想来呗。要跟你报备?”宋温苼反问。

“不用啊……就是担心你嘛……”宋应荌越说越小声。

宋温苼低下头,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对不起。”为她的隐瞒,为她的任性。但她不想让自己影响太多人,这次道歉了,不代表下次会改。

“这有啥对不起的。”

“外公怎么样?他很生气吧……”宋温苼说着有点担心。

“外公……”宋应荌表情为难,“有点头晕好像。”

宋温苼紧张起来。果然被我气晕了。“那你还来!”宋温苼语气急切。

“我让邻居大爷帮忙照看了,所以咱俩得赶快回去。”

宋温苼叹了口气,“你先出去等我吧,我过会就来。”

宋应荌一动不动看着她。

宋温苼见他没动静,说道:“我,宋温苼,拜完我妈就回家。我不会跑的。”

听到宋温苼给出承诺,宋应荌把心放回肚子里。

终于,只有宋温苼和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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