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馆内,张日山带着张辞站在张启山前。
张辞小小一个站在张日山旁边,抬头视线毫不遮掩的打量着张启山。
“你想留下他。”
“是,佛爷。”
“你就是张启山。”
“张辞!”张日山轻喝道。张启山却没多大反应反而是蹲下身子,对张辞道:“张家人。”
“是。”张辞微仰起头轻哼道。
“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满。”张启山听出他话里的语气问道。
能不满吗,这位可是除了族长最厉害的人,年轻一辈最尊崇的人也是血脉最接近返祖的人,结果却跟一个外家人离开了张家。
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 。“你说他为什么会跟着你离开了张家呢。”
这个问题一出不止张启山沉默就连张日山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却没有要回答的意味。
张启山拍了拍张辞的肩膀,对他说,“既然决定跟了他那就不要背叛。”
“哼,用得你说,我这一生只会追随张家卿辞,张日山。”
后来这句话他用漫长的一生去践行。
后来啊,他也见证了那人如何从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一步步走向那如同迟暮老人般。
后来他一直跟在张日山身边,他的武功也是张日山一点一点教的,从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成为了一个高手,这十几年间他见到了张日山许多不一样的一面。
张日山在练武上是严厉的可在生活里却是一个充满了温暖的人。
若是以前温暖一词出现在张家人身上他是铁定不信的,但在见过那些美好的事物后,他想,原来若是他自己也说不定会变成这样的人吧……
张日山似乎很忙,在军营处理事物,出了军营还是很忙,忙着和陈皮打架忙着和八爷斗嘴忙着去狗五爷家里遛狗还忙着和九爷的姨太太打麻将。
这时候的他是会笑的,笑的时候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活像只狐狸,正因如此,八爷才会说他像只小狐狸似的,狡猾得很。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明媚阳光,特别是太阳照在他脸上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这么美好的事物若放在以前他想,别是做梦吧,这些放在张家人身上就觉得违和,可如今看着这样的生活就连他也想这样一直下去。
可是终究是妄想,在平静的过了几次新年后长沙开始了反击战。
彼时他和张日山走在往日最热闹的街上,如今已是一片安静。
“若此次幸运活下来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张日山看着前面不远处一个不愿远离故乡的老人说道。
“说了一生跟随你就是一生的。”他大概不知道他于张辞来说是什么吧。
是信仰吧,是一生与之追随的信仰。
张日山轻轻笑了一声,“还真是……”是什么呢?大概是太像自己了吧。
“那就,希望你能活下来吧。”
“你总说我,那你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是为了张启山呢。”
“我不为谁,只为了身上这身军装,只因我是一个军人,只因,长沙是我的第二故乡,比之东北更像家的地方。”
长白太冷也太过寂静,于他来说这里更像是家。
张辞不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的红灯笼上
那一战太过惨烈,以至于张日山被伤到心脏也庆幸于子弹擦过心脏,但饶是如此当时张启山调来了当时最先进的设备与医生与死神搏斗了三天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他,抢救回来后虽说依托于自身血脉的强横但也昏迷了四年之久。也因此落下了后遗症。
四年时间里他睡到了长沙抗战的胜利睡到春季过去秋天来临睡到了漫天飘雪的季节。
他醒来是在第五个年头恰好是迎新春的晚上。
醒时恰逢看到了上空五颜六色而又盛大夺目的烟花,他想,还好守住了城。
他就这样躺在躺椅上,嘴角扬着一抹笑容,望向向自己看来的人,说:“佛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副官。”
张启山看着那人笑得灿烂的脸上却是缺少血色的白,手指捻了捻,他想到了,张日山昏迷的第二年张辞说的话,:你看啊,他原本不该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这的,就算是在长白守着也好但也是会动的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张启山你看啊当初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后面的日子里都是受伤的,以至于现在昏迷着……
“日山一辈子都追随着佛爷,是佛爷手里最锋利的剑也是最坚实的盾。”
少时的一句话以至于后面的日子里都在不停奔跑着,以至于受了伤不会喊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