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面登时变得混乱起来。
失去双眼的商会老板儿子怒吼不止,一边嚷着赶紧叫医师,一边辱骂着楼茯书,蹦出来很多难听的词汇。
事发突然,几乎没有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男子是被何人打穿了眼睛,那人又是何时出的手。
只有时刻留意自身处地的李莲花三人察觉到了楼茯书的小动作。
她先是状作无意取下耳饰,硬生生掰掉了上面坠着的小珍珠,又如流云似水般戴回了耳垂上。
紧接着用指肚揉搓着那颗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小珍珠,趁众人都暂放下戒备的瞬间,将它滑运至指尖,对准那双恶心的眼睛弹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听到那男子发出痛苦的嚎叫,李莲花视觉受损,故而没能看到他两个眼球直脱脱掉下的画面。
方多病和笛飞声就没那么幸运了,多年练武导致的神经反应系统都超出旁人一大截,纵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得知。
于是,他们被迫看清了那人眼球脱落的全过程。
血腥的画面惹得人不适,一股呕感自胃中反来,方多病更是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而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淡然扫了一眼即使失了双眼还口出秽语的男子,只觉自己还是下手轻了。
-
贺峥此时也从震惊中缓过劲来,腾地站起身,大喊着护卫将这四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押入大牢,隔日问斩。
至于为什么是隔日,楼茯书险些笑出声,敢情这城主还在打她的主意?
要不然...
她默默伸出手摸向左耳的耳饰,却听后方的李莲花轻咳了一声,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随即不着痕迹地转了个方向,轻抚了下自己的头帘。
受伤者是陇城最大商会老板的儿子,他一出事,身边的人自然急得飞起,办事效率也快,很快他的周围就围了一圈大夫。
楼茯书等人也被赶来的护卫围了起来,每人都手持一把尖枪,枪头又对着他们,满脸警惕,丝毫不敢松懈。
饶是如此,被围在其中的楼茯书不惧反怒,大义凛然地指责着城主的作为不妥当,怎么能对请来的客人兵刃相向呢?
言辞凿之有理,面目忿忿不平,显然是被城主的这一番行为给气到了。
面对美人的愠怒,贺峥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就被理智冲头,口是心非:“来人啊!才娘子行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就地斩杀!”
虽然心痛,但他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给贵客看。
石水等等!
一直打着静观其变的念头的石水见事情似乎超出了可预想的范围,忙出声制止道。
石水还未查明这突发状况的起因经过,就要把人就此杀掉?
石水城主大人,您处理事情的手段是否有所欠缺啊?
对于上面派来的人出声打断他的做法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刚准备笑脸相迎打诨过去,却听那没了眼嘴上还闲不住的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
没有一句话不是踩在他的底线上的,这让他如何忍得了?
贺峥只觉自己的尊严被人反复践踏,笑脸也挂不住了,出声给护卫们下了新的指令。
将那瞎了眼的客人送回他家去,还好心吩咐他们用桌上的餐盘将他遗下的两只眼球也带回去。
-
朝官与商人的趋避,他还是分得清的。
那小子平日作恶多端,他们家也是经不住查,就让他拿这陇城第一商会做跳板,为自己搭出一条通往京城的路吧!
想到这,贺峥又是满脸殷切地看向石水,静待她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