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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娘识趣地退到一旁,给楼茯书时间缓冲,平复心绪。
她看着她痴痴若陷的神态,不禁对那个自称“自在仙”的步道长所说的话多信了几分。
昨日他不请自来,登堂入室,直接敲响了她内屋的门。
门打开后,他又径直走到供案前,垂眸细看摆着的古琴,沉吟良久。
片刻后却道出一句:“此琴有主。”
栾娘暗幸自己当时忍住了怒火,没把他赶出去。
她就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
二话不说闯进她的屋子,还说她珍藏多年的宝贝另有其主。
谁能不棍棒伺候?
好在他紧接着解释了一番,她听的半信半疑,也没给个准头。
最后他深深看了古琴一眼,似是在自言自语,语调飘渺,轻声低喃了两个字。
“枯骨。”
一时间,楼茯书的嗓音与记忆中的声音对上。
栾娘猛地抬头,双目微震。
原来,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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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茯书环抱着古琴,在踏出思雅苑楼门的那一刹,也随之隐去了身形。
正午的阳光很是毒辣,它并没有因其没有显身,就放过对她的洗礼。
她不避反迎,阖着双眸享受起来。
日光浴洒在脸上,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只有炙热的温度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预示她还在这个世界。
…
楼茯书在约定会面的地方等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石水才匆匆赶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墨迹的人,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概括起各自的进展。
石水那边还是一样,成日被皇帝耳目监视,进度甚微。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经过这几日秘密走访,虽然过程提心吊胆了些,但还真就让她发现了些与表面相悖的事。
副城主罗甫程与城主贺峥之间的关系与陇城百姓认知中的水火不容正好相反,对城主马首是瞻的司马吕汶却在背地搜集了各种冤案的证据。
石水想了想,把路遇渔民和自己的做法一并告知了楼茯书。
楼茯书虽有疑虑,但也没说什么。
三两句说明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并提出明日晚间自己会择时前往石水入住的客栈,带来李莲花他们的决策。
避人耳目这种事,她最拿手了。
二人相继无言。
半晌后,楼茯书先行离开。
待她转过身去,石水才发现她还背着什么东西。
根据布袋的形状大小来看,目测是把...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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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茯书与石水告别后,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
她拐到一处死角隐去身形,迎面撞上一直尾随她的男人。
楼茯书微眯了眯眼,这人的装束与杨公子所扮基本一致。
若她没记错的话,石姑娘好像提过一嘴他们队伍里有皇帝的眼线。
难道就是他?
只见男人拧紧眉头,不敢置信这女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这让他怎么跟大人交代?
气急败坏下,他怒骂了好几句,随后转头离开了。
楼茯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就在他深入人群之时,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男人猝不及防,身子疾速向前倒去,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石水还没走远,这边的动静在楼茯书的刻意宣传下闹得很大,故当她闻声寻来时,事故发生地附近已围成了一圈。
她藏身于人群中,顺着夹缝往里看。
第一眼看装束。
这是跟着杨昀春来的那波人?
第二眼看人脸。
冷笑一声,走了。
原来叛徒就是这家伙啊!
不是乐意跟踪她吗?
跟吧!
摔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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