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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叛念，巫祖信运大量流失。”
“吾要被召走了。”
巫神的声音很是低沉。
它向裴希妍解释着强制拉她入梦的原因。
裴希妍不解地问道: “巫祖信运流失，与您又有何干呢？”
一个地方供奉的巫祖，能与巫神相提并论？
孰强孰弱，从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
前者虽被冠上一个“祖”字，后者却已步入了“神”阶。
怎么想都该是后者为强才对啊！
巫神作为一个意识体，虽已存活在世间很久，但到底是没有人的情感。
它不太理解裴希妍这番话的出发点是什么，但由于契约关系，它能明显感受到她是发自内心的提问，没有掺杂一丝杂念。
虚体的某个部位愈发灼热。
这种感觉很稀奇，但还不赖。
巫神犹豫了。
它刚刚说的很委婉。
美名其曰是被召唤走，实则就是被吞噬掉，再无存在的可能。
在海上飘荡几乎没被召唤出来过的它，自然是比不过被日夜供奉的巫祖。
弱肉强食，乃天道自然法则。
故而它在察觉自己的巫力正被强势抽离的时候，呈现的就是一种随性的态度。
被吞噬既是它的命运，左右是抵抗不住的。
索性也就不躲了。
直到裴希妍的话一出，它有了不同的想法。
是啊，被人为奉养的巫祖与它一个在海上飘荡的巫神有何干系？
凭什么巫祖信运流失，就要把它当作补品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不公平啊。
巫神如是想着。
与其被巫祖吞噬，它还不如选择帮助裴希妍。
思及此，巫神二话没说将自己的全部巫力蓄满于一处，而后猛然震碎。
大量巫力喷薄而出，朝着裴希妍破碎的灵魂疾速驶行，所过之处皆如暖流划过。
全程不过瞬息间。
待裴希妍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灵魂竟已被修复完整了。
可她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愉悦。
“巫神大人？”
裴希妍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马上回复，不安感倏忽疯长。
她连着呼唤了好几声，才听到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吾要沉睡了。”
这声音过于微弱，裴希妍心急如焚，强烈的自责感笼罩在心头。
她的视角里没有巫神的考量，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巫神为了将她的灵魂修复验证，倾尽了它全身的巫力。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巫师，自是清楚不过巫力对巫师的重要性。
就好比游鱼没了水。
没有巫力的巫师就是废人一个。
那么巫神呢？
没有巫力支撑的虚体，还会存在吗？
“别...别哭...”
“你与吾的契约还在。”
巫神的意识已经快要消散了，反应也比正常速度慢了一拍。
是以它是在裴希妍小声抽泣半晌后，才出声安慰的。
对！还有契约！
裴希妍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般，重述了数遍。
可惜，她再也没有听到巫神的回话了。
...
巫神在临终了时的前一息，回想的尽是那个短暂炽热的瞬间。
它记着生死离别的人们常说“下辈子见”，当时的它还不以为意，没想到今时竟被自己用上了。
如果...下辈子它是人就好了。
做神一点都不好。
它们听着人们的祷告，救了很多人，到头来却发现...
救不了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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