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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有三个男子很像大熙人?”
老板沉思片刻后,复述了一遍小二的话。
小二挠挠脑袋,语气狐疑道,“许是我猜错了?”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可他们说话的语调真的很蹩嘴,简直跟我当初学习高骊语时一模一样!”
老板想了想,走到后厨叫来打杂的伙计。
“你今日去市集买菜的时候可有听到些什么?”
伙计脑子在回溯着经过,手上却还在不间断地捣着葫舀子。
杵子停住的那瞬,也是他忆起之时。
“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些姑啊婆啊的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王君偏心,宁愿把金元宝分给大熙的庸民,也不愿关照一下她们这些穷苦百姓。”
“据说当时分元宝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应当是做不得假的。”
老板若有所思,半晌没有言语。
伙计悄悄打看了一眼老板,便继续起手上捣葫的动作。
老板见伙计也说不出什么了,也就没再多问,放他回后厨继续忙活去了。
锅铲碰撞与火花炸柴的噼啪声逐渐清晰。
老板被冒出的滚滚浓烟呛了嗓子,干咳了好几下。
末了他做了决定。
“等他们用完膳再说罢。”
不论这些人是否来自大熙,他都没有权利打扰他们用膳的雅兴。
“好的老板。”
...
这边,李莲花几人也在讨论着方才发现的事宜。
方多病从陈列摆布到所用的食谱,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店老板就是大熙人啊!
李莲花听闻亦是默然点头,没有说他的猜测过于果决。
笛飞声不解,有时间在这推三敲四,为何不直接问出来。
楼茯书回答了他的疑惑。
楼茯书因为立场。
这话一出,方多病和笛飞声都看向了楼茯书,等着她进一步的陈述。
李莲花则垂下眼睑稍微考量了一番,再抬眼时就多了几分欣赏。
楼茯书可以平静地回视方多病和笛飞声,但她只看了李莲花一息,就飞速移开了视线。
她半阖着双眸,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
不知是从何时起,她开始逃避与李莲花对视的机会。
原因有二。
楼茯书缓了缓心神,拿糖人老板为例,说明了情况。
大意就是即便被糖人老板抓到了说大熙话的“现行”,他们也没在口头上承认他们就是大熙人。
是与立场有关,也是怕其因此遭到麻烦。
高骊为大熙附属国一事在几年前是人尽皆知,但不代表今时亦是如此。
大熙使臣被扣押不让回国复命,高骊也一分为两派内乱不休。
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方多病听罢,恍然大悟。
他对着楼茯书竖起大拇指,肯定道:
方多病楼姑娘,乃明智人也。
楼茯书余光中瞧见小二端菜的身影,身板立马挺了起来,故作姿态:
楼茯书请叫我,‘扶公子’。
李莲花几人见楼茯书此状,纷纷憋着笑意顺着说道:“‘小的’遵命。”
听着三个男人拐着弯地腔调,楼茯书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这叫什么,回旋镖终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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