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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听出这语句间的阴阳调调。
待他反应过来时,也就一个转身的功夫,那一行人都没影了。
侍者连忙唤出天皇拨给他的暗卫,好生央求了半晌才答应疾速送他回宫。
可暗卫的身法怎比得上李莲花他们。
侍者才进入宫门,李莲花几人就已经在宫人的引领下即将面圣了。
得了大熙使臣忽而求见的消息,天皇也很紧促。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向暗卫确认过这一行人里没有那个混小子的身影后,他才安心不少。
可这右眼皮总跳是怎么回事。
“大熙使臣到!”
天皇的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陛下安好。”
天皇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手一挥,“不知诸位使臣来此是为何事啊?”
楼茯书双眼微眯,看着假笑堆脸的天皇,心想着一会就让你笑不出来。
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楼茯书我以为,陛下应当知晓我等来此的原因才是。
天皇的脸色徒然一变,嘴角抽动不止,显然陷入了某种不太好的回忆。
这个如魔音贯耳的声音...
他不会忘记。
天皇看向勾着玩味笑意的楼茯书,一身女装打扮衬得她比那日更昳丽了些,可他是再也升不起一点旖旎的心思。
反之尽是恐慌。
就是这张清冷脱俗的脸,环着恍非世间人的气质,将其和一众倭桑官员支配的明明白白。
到底是一国之君,天皇只容许自己露怯了一息。
可就是这短短一瞬被人察觉了去。
楼茯书的笑意更深了。
她已经预见成箱的黄金在向她招手了。
楼茯书听陛下说那沪合城的大火是我大熙使臣纵的?
天皇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晨时放狠话的时候也没想过这小子能回来啊!
说好的不欢而散呢?
他强挤出一个弧度,打着哈哈,“都是谣传,朕与大熙两国乃友好建交,怎会生出嫌隙?”
楼茯书那需要赔偿的...
楼茯书话还没说完,天皇主动接下,识趣到了异常, “朕打扰贵国使臣在先,理应赔付。”
楼茯书见好就收,没再频繁试探天皇的底线。
楼茯书既是误会,现下也说开了,我等就先行一步告退了,还望陛下圣体安康啊!
可别气坏了身子,今晚还有一场好戏呢。
猝而冒出一句关心的话,天皇并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觉得惊悚。
这是真的在盼他好,还是在咒他疾?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恨不能对方能亮出刀剑直接戳在他身上。
那好歹是有伤口,她呢?
长得多标致一个人,偏生多了张嘴。
说出来的话宛如蜜糖包裹着砒霜,漂亮的假象里尽是毒。
天皇望着一行人遥遥而去,侍者才姗姗赶来。
有眼力见的侍者一声不吭,顾自站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等候发落。
顷刻过后,天皇吩咐侍者拿着腰牌去私库拿一箱无印黄金送到驿站去。
半晌他又补充一句,送到那个混小子手里。
饶是知道那混小子是为女儿身,天皇也没改称呼。
混小子混小子叫的,他都有点习惯了。
目送侍者领命而去,天皇方才展开情急之下蜷入掌心的纸条。
末了他眉间微舒,眸色被阴翳覆盖。
大熙啊大熙,尔等野心太大。
赔出那么多东西又如何?
总得有命花才是。
明日是他们启程之日,亦是亡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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