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我海家书香世家,家中长辈桃李满天下,就连家中对男子刁钻的那条四十之前不得纳妾,除非妻子无法生育的家训都能安然接受。
在家中,我是父母用笔墨养大的孩子,父母的感情,一向很好,那时候,我也向往着。
婚后,我夫唱妇随,也处处忍让着盛家的这些人,我忽视婆婆对我不喜,摆正态度,后来,婆婆对我也好了不少,唯一让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在我生下几个孩子以后,我的丈夫长柏便在他自己的屋里金屋藏娇,不同于他曾经在他身边侍候的狼毫羊毫,那女子是个孤女,名唤胡月明,长相清丽,长柏不再来我屋里留宿,也没再去他的通房屋里,就喜欢跟胡月明一起。
我曾去找过他,希望能维持仅有的脸面,不要为了这个没名没份的女子而让我和他成为府中下人的谈资。
可是,似乎是长柏好久以来被压抑住,他只是嘴上敷衍着我,却还是任由着,我守着三个孩子,还要管着一大家子,实在是分身乏术,他的秉性,我也算是知道的。渐渐地,我不再求着他,而是就这么得过且过。
一次家宴,几个姑子都回了盛家,我与墨兰聊着,不知不觉竟然被她察觉出我和她二哥的生活一地鸡毛。墨兰是个不出嫁的姑子,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聊,但又觉得墨兰到底是个有本事的人,每次她来,我也都对她不同。
后来,墨兰亲自去看了胡月明,那次,恰好长柏不在,墨兰就这么跟胡月明在屋子里待了会儿,我并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是下人禀明给我,那时,我都有些吓住了,更是因为这件事情,长柏,我的丈夫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让墨兰掺和进来,海朝云,你难道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让我难堪?呵,呵呵。”
那一刻,我被吓住了,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很失败,我的丈夫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我。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就这么不堪?盛长柏,你扪心自问,就算我不说给墨兰听,就没有旁的人说?还是你心虚了?你带回来的女人,是做通房还是纳妾,我管不了,可,我们的三个孩子还要脸面,我海朝云也要脸,我海家不是什么能让你随便拿捏的,你也最好,最好处理好。”
长柏气得用食指指着我,嘴里想要说的话都噎着,我就这么昂着脖子,直直地看着他。
最后,我的丈夫离开了,我也失去心气地瘫软在地。无声的泪水,算是我对这场充满憧憬的姻缘产生了后悔。我知道,我的娘家让我在盛家可以过得很好,我也在这时无比感谢我姓‘海’。
五年后,已经成为姨娘的胡月明生了一对儿女,盛长柏很喜欢,还特意给他们取了极好寓意的名字。
我自岿然不动,照顾着三个孩子,竟然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成为了我婆婆的局面,也更加觉得盛家的宠妾灭妻名不虚传,当初我也是看走眼,以为他是个好的。只是意识到的时候,都晚了,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人到中年,我看着儿子女儿们都有归宿以后,胡月明来了我的院子——封波院。
“夫人。”
我不想看着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让我好不容易已经忘记的屈辱又出现了。
“许久不登门,姨娘想来干嘛!”
驱赶人的意思,已经有些明显。
“夫人,这么多年,你怕是恨错人了。”
我不解她为什么这么说,我只知道因为她的出现,我和他的感情直转急下,就连所谓的表面功夫都没了。
“你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老爷的替代品,夫人,我心里也苦,我只求夫人不要难为我的一双儿女,他们即将长成,将来的前程,可就在夫人你,这个嫡母的手中握着。”胡月明哀求着。府中人都知道她受宠,可是个中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听到这些,我很诧异,又带着好奇,“你所说的替代品,究竟是谁?至于你说的不为难你的儿女,我做不出这种事,也不要把我海朝云想得这么恶毒。”她的骨气还在。
“老爷的四妹妹,盛墨兰。”
一个长期待在长柏身边的人,还处于低位,她在与他相处中,也知道了为何老爷总会让自己低着头,然后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什么?”
被消息震得晴天霹雳,仿佛一桶冰水从头到脚的灌在她的身上。
她一瞬间都明白了,哥哥爱妹妹,呵呵呵,她以为只是宠妾灭妻,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你还真够观察入微。”
“夫人谬赞,我也不过是不得不为之。”胡月明自嘲道。
她离开了,只留下原地还坐着椅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