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几间草房,周围用竹片围成一个简易的院子,院子里,还养着几只鸡,以及一只大黄狗,窗边是一恬静淡雅的女子,她正双脚并用地操作纺布,此人叫薄巧慧,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汉人,却因为代国刘恒之母薄姬的关系,只是稍微有了一些不同,后来薄姬和儿子刘恒这一支进入长安,薄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太后,她的亲戚自然而然的日子过好了几年。
在薄姬和儿子刘恒如履薄冰的在吕后之人监视下生活,她丝毫不会想起她还有什么亲戚,想的都是还会不会有明天。
现在是三月三上巳日,薄巧慧的母亲挖了野菜、买鱼庆祝今日。
薄母一人在土灶上,做着一道道带着春日气息的菜肴,正在织布的薄巧慧闻着香味儿,手中的动作慢下来,转为收住,她要开始去吃饭啦!
“娘,是不是都做好了!女儿来端菜。”薄巧慧自觉麻利地擦了放菜的木案,又把碗筷子都提前拿出来。
二人对跪坐着,“慧儿,你织的布,卖的价钱越来越好,我想着用卖的钱买羊,最好是一对,到时候就有小羊羔,还有羊奶。”薄母不忘舀鱼肉给女儿。
薄巧慧把碗放到母亲够得到的地方,长者赐不能辞。
“娘,都听你的安排。女儿马上又织好了,到时候卖了钱,娘看够不够买羊。”
三日后,天儿出了大太阳,正是晒衣裳的好日子,巧慧把家中的脏衣裳都放到木盆里,又想了想可以把一些破洞的被子、衣裳都补一补。一想到,行动上也没有少。
在河边用棒槌、皂角洗着衣裳,现在的河水又干净、人的手刚好适合,不会引起皲裂的情况。
远处,一男人拿着路边摘好的各色野花,刚好一只手可以握住起花柄,男人蹑手蹑脚,生怕发出声音让正在洗衣裳的巧慧发现。
只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双手是带着打猎形成的老茧,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巧慧的身后,“巧慧,送给你。”
手中的动作一停,看到果然是周毅,站起来,双手捧着花。
这一幕在周毅的眼里,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爱的女子,她无论是何种表情,都会让爱慕者爱之若狂。
被带着男性占有的目光盯着,巧慧有些羞红了脸,“阿毅,你怎么会找到我。”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女子乌黑的柔发,连带着,还有散发皂角与少女体香的裙摆,同时,让周毅的心似乎少跳了几下,他周毅何德何能遇到美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是他修了三生福气让他能与她有了联系。
“我,我悄悄去了你的家,见你没在,就想着你可能是在洗衣,我,我就是这么以为,便来了河边。我看你的手都洗白了,我来替你洗。”
一说完,他就挽起袖子,准备开干,看到这架势,薄巧慧拉了拉他,“怎么好让你洗,我自己来就好,你,你陪我说说话就可以,阿毅。”
手搭在结实的臂膀上,周毅的耳朵瞬间变红,察觉出心上人的变化,巧慧迅速抽回手,又再次盯着周毅。
“没,没什么的,我一边洗一边说话,你就在我身边,别推辞了,巧慧。等你及笄,我便让我爹向你家提亲,我不会委屈你的,以后我会好好打猎,让你过好日子。”周毅身姿英朗,说话也是直来直往,身上迎难而上的气质,是无法掩盖住的,她相信,将来周毅会有能力。如果说,最初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以为自己在冷宫死了,就可以解脱,没想到,她一个人在皇宫继续游荡了七年,直到刘启也死了,她便消失在皇宫,入了阴曹地府,阴曹地府不收她这样的鬼,她也不知道为何,再次醒来,是做女儿家的模样。
家中还有娘,她还没有嫁给刘启,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成为所谓的太子妃,她这样无子、无宠、无母家族人争气的女人,只能被作为棋子,无用时弃之如敝履。艰难的后宫生活,对于任何年轻女人都是一种煎熬,迟早会把人逼出病,她一个败者,吃过的冷言嘲讽不胜枚举。
自她回来以后,遇到了周毅,他的出现,让从未感受过被珍视的心,突然有了波动,她期待与他的见面,但他们很克制,从未越界。
回去的路上,是周毅全部拦下重物,美名其曰是锻炼自己,巧慧又如何不知是周毅想让自己轻松一些。
到了家门口的院子,周毅止步,“我,我就不进去了,巧慧。等以后我娶了你,我就堂堂正正的去见你阿娘。”
手中的木盆放到巧慧的怀中,“那我进去了。”
巧慧刚走出一步,周毅喊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上面的图案是桂花,他那日挑礼物,一眼就相中,觉得很适合。
女子的视线移到周毅的手中的簪子,思虑了会儿,“这有些贵重了,阿毅。”
高出巧慧一个脑袋的周毅轻松的把簪子插在巧慧的发髻里。
“巧慧,送给你的东西一点都不贵重,我,我现在只能送你银的,以后,我会想办法送你金的,行了,快进去,我走啦!”周毅潇洒的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原地的巧慧盯着他的后背,直到看不到以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院子。
刚一抖了抖衣裳,屋里走出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