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无.....妨.....
她像是一瞬间躯干的力气被抽净,倒在我身上。
我阿怀!
我能感受到我当时的疯狂,唤她名字时是那么撕心裂肺。我们当时都没有手机这类东西,年幼的我只能拖抱着她敲开一家门门询问:
我您...您好,我的朋友突然晕倒了,可否行个方便借您电话一用......
那是位看着很凶的女士。她瞪了我一眼,转身回房。
我知道没希望了,转身要走,她却突然走出来,喊住我
未知2这么大太阳还出去作甚?太晒了,你先进来坐。我已经打了120,马上到。给,这糖先给她吃罢。
我将阿怀安置好,忙站起身,接下糖果,不停的道谢。她不耐烦的摆摆手,进了里屋
我阿怀......你先别急,120马上就到了。
我把糖塞进她的嘴里,一边还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还是那么冷。我不断揉搓着。
120马上就到了,我陪她一直到了医院。
其实在半路她已经清醒,我确实看见的,只是她似乎不想理我,还是佯装晕厥静静躺着。她不知道,她的嘴唇颜色已经变浅了。
后来我明白了。她患的是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这么看来,她曾在玩的尽兴时突然的下蹲,在街边走路时越发腥紫的嘴唇,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阿怀,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阿怀我......
她紧紧捏着被单的一角,局促显而易见。我也怕她被刺激到,走过去坐在她床边,捂着她的双手。
我不用怕我,你知道我的,哪怕你得了艾滋病我也不会离你去的。
我尽力让自己显得平和。
她望向我,眼神空洞。
阿怀可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明明......我明明也才十岁......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流泪,那只手连带着身子都有些颤动。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便扑去抱住她:
我我在的,我一直在的。
她一边哭一边咳着,泪水混着咽间的血水打湿了我的衣襟。
如此浑浑噩噩,我们又撑过了几周。
今日她不在家。自从那次相互的坦言后,她没回过家。我麻木地行走着,回神时,已经踱至她的病床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
我早上好,阿怀。
她抬头,冲我笑了笑。
阿怀咳...,早上好。
她又恢复了这么乐观的状态。但是这样子令我发指。我知道,她从来只愿意把心中的阴霾隐蔽,以这副漂亮的样子待人。
我默默看了看柜子上摆满的瓶瓶罐罐。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了。
阿怀......你看过《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吗?
我坐到她的床沿,一边摇头,一边握起她的手。
阿怀嗯.....
她顺势靠过来些,有些愣愣的。
手中的冰冷贴上了我的脸颊,我闭眼,似在享受。
阿怀之前其实从未想过、体会过,现在濒临死亡了,便也开始对这世间的一切感到留恋与不舍,像是玫瑰在时间之流中被掠去养分,无可控制的逐渐枯黄,凋零
她伸出另一只还连着针头的手,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支玫瑰,
阿怀喏,我种的那些玫瑰都枯萎了,仅剩这支能赠与你了。
我偏头,这次的玫瑰没有了刺,或许是闷太久了,花瓣已经有了些许腐痕。我接了过来,默默凝视着。
我谢谢。
我们相互依偎着坐了很久,聊到了很多。当我望望渐渐趋向昏暗的天,取来一杯水递给她时,她握住我的手:
阿怀现在天色暗了,我也倦了。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她笑笑。
她知晓我没听懂,却不多说什么,敛了敛眼底的失落,望向我
阿怀我想回去了,这里太闷了。
我我来背你吧!
我说着,背过身蹲下来些,方便她伏上来。
阿怀可...可是,我很重的...咳咳
我谁说的!咱都没试试你哪知道自己到底多重。
我咧了咧嘴,催促着,
我快上来吧,放心,我力气大得很呢。
她磨不过,顺势爬上来了。
她真的很轻很轻,我便扶着她颠了颠,笑到
我看看,这么轻,哪有你想象中这么糟糕嘛。
她似乎脸红了,靠在我肩膀上的脑袋温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