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棠正在清理绣坊废墟,指尖突然被块尖锐物刺破。她俯身拾起,竟是枚刻着缠枝莲纹的银簪,簪头嵌着的红宝石里,隐约映出张狰狞鬼脸。
“这是...”苏棠刚要细看,银簪突然发烫,脱手飞向半空。郝菁举着罗盘追来,指针正疯狂撞击盘沿:“好重的怨气!这簪子是邪物的寄身器!”话音未落,银簪炸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拼出幅残缺的地图,终点直指城西的望川楼。
柳姻捻起片飘落的光点,指尖泛起寒意:“是血绣术的残魂在作祟。”她望向沈宴之,“望川楼近半年来失踪了七位绣娘,恐怕...”
“恐怕有人在重蹈覆辙。”沈宴之按住腰间佩刀,“我查到东家死前曾与望川楼主密会三次。”
四人赶到望川楼时,正撞见楼主用金线缝合幅巨大的绣品。绣品上的山川河流竟在缓缓流动,江南城镇的轮廓清晰可见,而那些失踪绣娘的魂魄,正被困在绣品的亭台楼阁里,面带痛苦地重复着刺绣动作。
“你们来得正好。”楼主转过身,脸上戴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柳三娘的血绣阵太粗糙,我这'山河社稷图',才配得上江南的精血。”他抬手一挥,绣品中的江水突然涌出,化作数道水箭射来。
苏棠认出其中位魂魄是失踪的师姐,眼眶骤红,将染血的剪刀指向楼主:“你把她们的肉身藏在哪了?”
楼主轻笑:“自然是做成了最好的'绣绷'。”他指尖划过绣品上的座石桥,“你看这桥栏的纹路,用活人筋骨磨成的金线,是不是格外灵动?”
郝菁气得浑身发抖,掏出张刚画的破邪符就要扔,却被柳姻按住手腕。“他在用绣品引动地气,硬拼会伤及无辜。”柳姻低声道,“沈大人,能否借你的佩刀一用?”
沈宴之拔刀递出,刀身符文突然亮起。柳姻握住刀柄,灵力注入的瞬间,刀刃化作丈长光剑:“苏姑娘,还记得'心火焚之'?”
苏棠恍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剪刀上:“姐妹们,跟着我冲!”她率先冲向绣品,剪刀划破之处,魂魄们纷纷挣脱束缚,跟着她往绣品外冲。
楼主见状急了,扯下脸上的面具——那张脸竟与百年前血绣秘术的创始人一模一样!“一群蝼蚁!”他嘶吼着扑向柳姻,却被沈宴之的佩刀逼退。光剑与利爪碰撞的刹那,望川楼的梁柱突然渗出鲜血,整座楼竟在缓缓变成血色绣绷。
“不好!他要把整座楼变成阵眼!”郝菁抛出所有符咒,组成道防护墙,“仙姑快想办法!”
柳姻望着绣品中挣扎的魂魄,突然想起竹苑古籍里的记载。她扬手将光剑抛给苏棠:“刺向绣品里的望月台!那里是地气交汇点!”
苏棠接住光剑,在魂魄们的掩护下冲到绣品中央。当剑尖刺入望月台的刹那,整幅绣品剧烈震动,楼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无数金线消散。随着绣品寸寸碎裂,失踪的绣娘魂魄终于重获自由,在空中盈盈拜谢后化作光点,融入初升的朝阳里。
望川楼坍塌的烟尘中,沈宴之拾起块带血的玉佩,上面刻着“玄”字。“这是玄家的信物。”他眉头紧锁,“看来幕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苏棠将玉佩收入袖中,望着重建中的绣坊地基:“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江南绣娘,我绝不会放过。”她转身看向柳姻,“仙姑,下次若再遇邪祟,我能请你教我画护身符吗?”
柳姻笑着点头,指尖弹出片玉露兰花瓣:“这花瓣能安神,等你绣坊建成,我送你株活的。”
郝菁突然指着远处的官道:“快看!那边好多马车!”众人望去,只见数十辆马车满载着绣线绸缎而来,为首的车夫扬声喊道:“苏姑娘,我们是周边城镇的绣娘,听说你要重开绣坊,特来相助!”
晨光洒满废墟,苏棠望着涌来的人群,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剪刀。她知道,真正的守护,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