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淡淡扫了仙兵们一眼:“既然人还没找到,那一定还藏在塔中。塔外我已安了人把守,我们分头去找,记住,捉活的。”
众人: “是,宋大人!”
仙兵们的脚步声在长廊内回响,密集如鼓点,如心跳。
妖怪们扒着牢门,目光追随着仙兵,沉默不语。
“她和你们是一伙的!”
一句疯癫的言语使所有人驻足,长廊内顿时鸦雀无声,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阿三偏过头,同所有人一起望向角落里的一个老婆婆,她肋骨碎裂,仰头靠在湿冷的墙壁上,灰白的长发沾了污血,一双瞳孔带着嘲讽直直地看着他们。
宋浅看向她发间仅剩的一只折断的猫耳:“老人家,您说的是谁呀?”
“大人,她是个疯子,定是在那胡言乱语!”一个仙兵说道。
“疯子也有自己的逻辑。”宋浅走进她,“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呢?“
……..
故姻感到一阵窒息。
就在刚刚,宋浅带人追过来之时,她躲在角落里急中生智,利用魂穿术直接穿到了仙兵阿三的身上,可魂穿术最多坚持两刻钟,她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
魂体术以她的修为一天只能施展两次,一次一刻钟,第一次闯乾罗门的时候用过了,在长廊中解除魂体术只是想留点儿使用时间和妖力逃跑,不曾想牢里的妖怪对她有如此大的恶意,进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妖怪们因为记恨她而说出她的身份,那她面临的将是一轮残酷的追杀与死亡的宣判。
思及此,故姻呼出一口凉气,宋浅瞟向她:“阿三,你叹什么气?”
故姻呼吸一滞:“这疯子可问不出什么话来,我担心在这浪费时间,那人早跑了。”
老婆婆瞪着她,像是被气坏了,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个音节。
故姻心虚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妖怪们诡异地沉默着,居然没有点出她的身份。
宋浅沉思了一会儿,目光挨个停留在妖怪身上:“你们呢,看见了什么人吗?”
妖怪:“……“
没人说话。
“那你们吵什么?”一个仙兵嚷道,“我明明看见一个影子从这里跑过去了,你们是想包庇罪犯吗?!”
话音一落,牢中一个半边脸被烧毁的女孩竖起两只兔子耳朵,指着长廊一边:“是……是一只水蛇妖!我亲眼看见它往那边去了!”
几个孩子也附和道:
“我也看见了!”
“我看见它可以隐身!”
“它跑这么快,应该已经出塔了!”
宋浅闻言,头上青筋直跳:“追!给我追!塔外直通惠河,别让它游走了!”
故姻跟着他们往外跑,回头看向那只小兔子精。
女孩虚虚地望着这边,目光没有定焦之处。
长廊寂静下来,老婆婆喘着粗气,精神失常地凝视着女孩:“你为什么要包庇她,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放她走?!”
女孩垂眸一笑:“大家不也一样,都选择了包庇她吗……包括您啊。”
无人出声。女孩继续说道:
“首先,她是妖族,其次,她是叛徒。但……那些仙兵会捉拿一个妖族的叛徒么?”
“仙妖大战有蹊跷,我相信狐族,相信我们的王。”
老婆婆闭上了眼睛:“可是……大家不是亲眼目睹了吗?”
女孩垂下头,手指紧紧揪住了衣衫。
老婆婆:“任苒,你不是看见你的家人被砍死在你眼前了么……你怎么还有勇气,去相信狐族呢……”
……
踏出锁妖塔,故姻两眼发黑,渐渐与仙兵们落下了一段距离。
时间极限快到了。
宋浅回头:“你怎么回事?“
故姻一手扶额,一手背过身去积攒妖气,在心里默默计划着逃生路线:“我有些累……想歇一会儿……”
宋浅静静地看着她:“我觉得你有些奇怪。”
阿三是新来的手下,年纪小,唯唯诺诺的,对宋浅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尊敬,宋浅看他人是呆了点儿,但听话,所以时常带在身边。听说有人越狱时他心寸大乱,现在细细想来,阿三身上总有一种违和感。
是哪里不对呢?
故姻按耐着狂跳的心:“什么……”
“大人,怎么了?”远处的仙兵问道。
大人!
宋浅瞳孔一震。
阿三从不敢逾越,一直都尊称他为大人,可刚刚,阿三从没叫过他“大人”!
“你……你不是阿三!“宋浅从腰间拔出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