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
稷下学堂的飞檐在月光下勾勒出墨色剪影,李长生斜倚的姿态将这份静谧撕开一道慵懒的口子。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如未染尘埃的银河,垂落时与青瓦白墙相映,发梢在夜风中微扬,仿佛有细碎星子在其间流转。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月华下更显清绝,鼻梁高挺,唇线天然带三分笑意,此刻却因酒意染上薄红。
手中白玉酒壶摩挲得发亮,壶嘴倾斜时,琥珀色酒液坠入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今日又张扬了一次,他心情颇好,日后有关于他的传说又多了一个。
檐角铜铃未动,晚风凝滞如绸。
李长生睫毛微颤,数息前还空荡静谧的庭院里,悄然出现一团流动的月光。
那是只通体雪白的灵狐,皮毛细腻得仿佛将月色纺成了实体,行走时周身泛起淡淡银辉,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絮之上。
最奇的是那双金瞳,并非凡狐的狡黠狭长,反倒圆溜溜如浸在清泉里的琥珀,此刻正死死盯着他,盛满未消的怒意。
稷下学堂的夜向来静谧,廊下灯笼散着昏黄光晕,却照不进这灵狐周身三尺内的神秘气场。
它前爪微微刨地,蓬松大尾绷成弯弓,忽然发出少女般悦耳的娇叱:“老东西,毁了我的毛,还有心情喝酒!”
话音未落,白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扑来,利爪带着细碎的星辉,直取李长生披散的银发。
【狐狸炸毛~老东西,让你毁了我美丽的毛发,看招!】
李长生原本能躲开,却因狐狸说话和那莫名奇妙出现在脑海中的心声,以及视线中那只圆滚滚幼态的九尾狐的存在,猝不及防的惊讶让他身体凝滞了一瞬,被小白狐得手。
然后他后悔了。
他精心保养的秀发被这只小白狐的利爪贴着头皮切断了一大把。
李长生:“!”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击得手后闪身到数丈外小白狐。
当视线聚焦到它双耳之间的一块毛发,忽然悟了。
“老东西,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白狐后腿直立,前爪叉腰的姿态活像个讨说法的市井少女。
金色瞳孔因愤怒而缩成琥珀色的竖线,原本蓬松如云朵的尾巴此刻根根毛发倒竖,活像支炸开的鸡毛掸子。
李长生望着它头顶那片明显比周遭毛发短寸许的秃斑,忽然生出几分理亏的笑意。
不过这只小狐狸左一句老东西,右一句老东西,听得他颇为不爽。
明明他现在还是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年模样。
“小狐狸,你能修炼到能说话的地步,想必道行不浅。”
言下之意,你比我年纪大。
小白狐金色的瞳孔往上翻了一下。
“我就叫你老东西,老东西,老!东!西!”
李长生看着眼前摇头晃脑,贱兮兮的小白狐,笑了。
“行啊,小东西,随你开心。”
黎漾又双叒叕炸毛了。
“不许这么叫我!”
李长生挑眉,学她刚才的样子摇头晃脑:“我就叫你小东西,小东西,小!东!西!”
“气死我了!老东西,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