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溟泽闭了闭眼,白羽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他,就像心上缠绕数不尽的被控制的丝线……
他看着白羽,攥着茶杯的手骨节发白,眼中有什么翻涌却被他拼命压制。“皇兄怎么会觉得什么事比羽弟你更重要呢?”
白羽浅笑晏晏,有些倦怠的趴在桌上,有些凌乱的白发丝被他握在手中把玩,“真的?”
白溟泽眼中无奈,羽弟还是老样子,单纯的想看他慌乱来给自己寻开心,他能有什么办法呢?眼前的人他一旦看见,眼睛就转不动眼神就移不开了。
“真的。”
白羽更加困倦了,他瞩了白溟泽一阵,轻声叮嘱:“阴界那边快来消息了,皇兄记得……”看。话还没说完就睡去了。
那话说得温柔,让白溟泽心又柔软了几分,眼中的情绪猛的溢了出来,再也压制不住。这茶水是添了些药物的,羽弟竟然没用灵力探测。这份信任,倒让他有些愧疚了。
他恨白羽利用他吗?当然恨。
可他就是爱极了白羽性子的恶劣和对他的不设防,那怎么办呢?
他细细瞧着白羽,一点点将他的脸刻印在自己脑海。他有多久没见到白羽了?谁知道他在这漫长的时间是怎么过的?谁又知道他当时是有多嫉恨那个人类?
“阿殇……”
白溟泽起身,遮挡住部分阳光,他轻轻抱起睡得乖巧恬静的白羽,轻声念着他最喜欢的称呼。
他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坐在床沿将人揽在怀里,头枕再白羽颈侧,一遍遍感受着白羽的气息,一遍遍喊着白羽的小字,也睡去了。
白羽入梦了,是白溟泽的梦。
梦里,他接过那人捧来的云弦花,喝着那人端来的云弦茶,撇着嘴,“我都和大皇姐说好几遍了,我喜欢的是云弦,不是云滕,他还问我不是喜欢云滕吗?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云滕了。”
少年气的脸颊泛红,用小手垂着桌子,“父皇也是,非说我喜欢玲珑花,我明明喜欢云弦。”
他看到那人柔和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一头白发揉乱,他什么不满都没有,只是笑嘻嘻的喝着云弦茶。
那人也什么都没说,眼里溢出笑意,就这么看着他。
梦里,他长大了些,去偷了凤黎堂花的花枝,编了一个花环,俏生生的,“阿泽哥,好看吗?”
“再好看也不及阿殇万一。”
他红着脸别过头,努了努嘴,“阿泽哥又说笑了……”
梦里,长老发现了花枝被偷,寻着气息一路找到了奉岚殿,“六殿下,这可是准备进贡给魔界的凤黎堂花枝!这罪名,可一点也不小!”
他拦在长老面前,却被身后带着花环的人拉进怀,“长老,我愿受罚,还请不要牵连他人。”
他看到自己满脸担忧和自责,急得快哭了,“阿泽哥……”
“乖。”
梦里,他看着满身是伤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泽,我再也不调皮了……”
“不怪你,空间法则又精进了,阿殇很厉害。”
他轻手抹着药,露出坚定的笑,“阿泽,你放心,我把实力提上去他们就不能随便罚你了。”
“好。”
长老又来了,把那浑身是伤却笑得温柔的人带走了,他看见那人许久没回来过了。
梦里,他又看到了那人,这次,他恭敬行礼,“见过六皇兄。”
他看到那人笑的苦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细细看着他的脸,拍了拍他的肩。
再后来,他看到自己被妖皇要求跳歌姬舞,而那人在门边看着,眼睛通红。
梦里,那人在他婚嫁封后时,问他:“你还记得吗?阿殇。”
他看到自己哭着后退一步,让那人滚。
那人什么也没说,留下一张纸条,便垂眸走了。他看着那纸条哭了起来,第一次动用时空法则跑到后山,看到了满山的云弦花。
他听到自己的呢喃,“皇兄,阿泽,只有你记得我喜欢喝云弦茶,喜欢看云弦花了……”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后山,巡凌’
巡凌——放弃
云弦——守护妖界的名花。
巡凌云弦——反叛。
他将纸条烧去,看到山脚边的那人,正落泪瞧他,不发一言。
他点头,沉默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