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消失后，又是一股无力的失重感。
凌乱的金色长发因为风被吹起，堇紫的眼眸只睁开了一点小缝。耳边风声呼啸。
“嘶...”
千暗临比千仞雪要早点到达地面。她扶着腰站在地面上，微微揉着眉心，轻轻的叹了口气。
“千仞雪，这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
“为什么？”千仞雪抬眸，开着身边的正在瞭望远方的黑发。
千暗临眼神坚忍中带着不舍。眼眸中仿佛有着丝丝紫气流出，后腰上也仿佛流露出淡淡的黑色。
“走吧。”她淡淡。
“小黑...”千仞雪欲言又止：“你的后背。”
“没事。快走吧。”
千仞雪有些头疼。现在自己的精神力还是没有任何的修复。体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淡淡的绝望。
“为什么？”千仞雪抓着头发，轻轻地问。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她们都重开了好几把了。
“因为我有精神力。”千暗临明白千仞雪想要问什么。
“此话怎讲？”
“从第一次开始，你让我释放精神力，目的是为了探测危险。”
“你猜怎么的？”千暗临突然笑了：“这条道路，基本就没有不危险的地方。”
“不论是空气，还是道路边上的巨树，亦或是路上的那一汪汪诱人的清泉。”
“空气中有罂粟的味道，树下的温度远远比我们所走的路的温度要高，清泉之下，是万丈之渊。”
“我带你走的路，才是唯一的生路。”
“在我们第二次重来之后，我发现，道路的危险比上一次少了。”
“一次又一次的重来，我们也越来越安全了。”
“而现在啊，这里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路。”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一次又一次重来的关键——那个门。”
“每一次走过，那个门的透明度就逐渐增加。”
“是镜。”千仞雪顺其自然的接过话来。
她固然没有精神力，之前千暗临说的她也不知道。
“这个门，我是看见了的。”
“如果它真的是镜，你说的也是真的。”
“那我们从一开始进入的那个空间……”
千仞雪和千暗临对视一眼。
那这些她们走过的，都是从这个空间不断复制的镜像品。
一次一次的重开，只不过是为了回到这里，一切一切的起点。
“这个世界的壁垒很薄，薄到很难承受我不遗余力释放的精神力。”
“那我们这次要做的，就不是真的去穿过那个门...不，是镜了。”
我们需要突破。
然后，冲破壁垒。
·
千仞雪将手按在了天使之剑的剑柄上，千暗临的手里还是玩弄着玫瑰，只是神情严肃了些许。
竟然知道了应该需要做什么，那么时间倒也成为无关紧要的事情。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冲破打好奠基。
千仞雪靠着当时锁着天使之剑的铁链旁边的一棵大树，将剑放在自己的腹部，阖上眸。千暗临则是靠在树的另一边，渐渐进入梦乡。
·
那是一方梦幻神秘的境界。
四周都是柔和的金色光芒，没有任何景物，也没有任何声音。既没有边界，也没有面积。
只有唯美的光芒和恒定的温暖。
千仞雪迷茫的在这里徘徊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自从她在树下阖眼，就来到了这里。试图离开过，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怔愣的看着和自己一进来的天使之剑。
四周依旧静悄悄，只有手中的天使之剑微微颤动，发出阵阵“铮...”的声音。
这是怎么？
出故障了？
千仞雪可笑的摇摇头，这是什么事嘛。那可是天使之剑。
不过，千暗临不在。
千仞雪四下瞧了瞧周边的情况。一切都和刚刚所差无几，除了身边几团金色的混沌改变了少许情况外，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手中剑的颤抖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是哪里？
不是刚刚一直在的秘境，更不是现实的世界。但是竟然自己能来到这里，那就一定是和秘境有所关联的。
也肯定还和她之前的经历所关联的。
回想一下之前。
她和千暗临分析完局势后开始休息。——不是。
她和千暗临一同闯了秘境整整五次。——不是
她拔出了天使之剑，然后得知了一个叫千栀婳的人。——不知道。
再之前，她接受了神考。——不可能。
再再之前，就是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么只可能是她拔出天使之剑，认识千栀婳的那时候了。
再想想那些时候天使之剑的模样，或者异样。
千仞雪垂眸，不再紧握天使之剑的剑柄，而是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她半跪在地上，将剑放下后，将手指放在剑身上那颗硕大的宝石上。
·
千暗临悠悠转醒的时候，千仞雪正盘着腿坐在树下。一头金色的长发飞扬，飘柔顺滑。在暮阳的照耀下，还多了些许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不是这个。
千暗临瞠目结舌的看着千仞雪背后微微扇动的两对不大不小的金色羽翼。微湿的羽毛似乎初才刚刚适应了外界的空气， 在微微颤抖。
千仞雪缓缓睁眼，金色的眼眸对上了千暗临震惊的眼神。
她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的羽翼。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千暗临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发，狠狠的握着手中的玫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折断。她丝毫不顾玫瑰的荆棘扎破了她的肌肤，血顺着手臂滴落到地上。她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挥挥手。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千仞雪试图控制着羽翼，语气淡淡，将翅膀微微扇动几下：“我的精神力貌似恢复了半数。”
“那倒还不错。”
“我还以为你要落我一程呢。”
千暗临勾唇笑道，意味不明。
千仞雪皱眉，解下腰间的藤条将天使之剑放于手中掂量几下：“时候不早了，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千暗临眉眼弯弯，笑容如月，眼眸盛光：“你的羽翼出现了，但是，我的还没解锁哇...”
她将玫瑰的茎折断，毫不在意的将它仍在地里。她散落下乌黑长发，理顺后将娇艳欲滴的玫瑰别在发梢间。
刹那之间，不过瞬时，在千仞雪目光的注视之下，千暗临后背的衣服被两个凸起的部分撑开了不少。她漂浮在空中蜷缩着身体，任由背后的物体逐渐撑开。身后，玫瑰茎落下的地方疯狂的长出无数藤蔓、荆棘，将千暗临围住。
“千暗临，你疯...！”
“不想死就别过来！”
千仞雪向前跑了几步便停止住了。她低头看着缠绕在脚踝处的无刺藤蔓，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千暗临，有必要吗？”
“废话嘛。”
五对带着金属质感和光泽的黑色羽翼瞬间笼罩了天地，遮住了阳光，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和昏暗。
举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仿佛遏制住了她的呼吸。她深吸几口气强令自己平复下来。
周围的黑暗也估计只是千暗临的羽翼。
不过，为什么她是五对羽翼呢。
算了，先放放。
茫然之间，千仞雪感受到脚踝处的藤蔓好像慢慢的收了回去。
“千仞雪，你自己拿好你的天使之剑，然后飞起来。”许久的寂静之后，渺远空灵清冷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在哪？”
“不用管，飞起来。”
“我得去找你。”
“说了，不用管。”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犟。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别人就绝对不可能知道。
...那行吧，顺着她来。
反正现在她深处黑暗之中，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千仞雪眉头紧锁。后背上冒出涔涔冷汗。握着天使之剑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又是什么鬼...明明刚刚收起羽翼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转眼现在想要打开却是难如登天。
“千仞雪你有病啊！天使之剑干嘛使的？你硬生生的召唤啊？”
“给我用天使之剑！它已经向你认主了！”
“你觉得开始神考的时候，那个提示你可以用天使之剑完成支线任务的声音干什么吃的？”
“你拿了剑就只会带着跑啊？你倒是用啊！”
声音的主人恨铁不成钢，狠狠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得用！”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千仞雪悠悠：“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笑死，我故意的啊。
千暗临，你又有什么小把戏呢？
故意隐瞒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好吗？
隐藏自己的羽翼，将解封的力量全部寄托在一朵玫瑰花上。
然后看到我受到那个“未知者”的帮助后，不甘了，再来解封自己的羽翼。
目的不都是出去吗？搞那么大动作干什么。
本身她就是她，争什么啊。
·
两个稚嫩的女孩扑扇着羽翼，停留在高空。
黑发女孩看向旁边的金发天使，眉眼弯弯，眼眸中似有星辰璀璨万丈，光芒无限：“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可以啊。”金发女孩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天使之剑，夕阳的光芒柔和的洒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和五官线条，她笑的清淡轻佻：“和之前商量的一样，你来攻，我来破。”
“莫得问题~”
“那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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