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未来

手里的书那几页来回翻了好几遍，终究还是沉不下心去看，叶子索性放下书，起身拿出电脑准备看部德语电影换换脑子，她找出之前看过的茜茜公主。

她确实有意避着孟宴臣，申请学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宁。

原本退学之后，她对自己是几近放弃的心态了。是冯扬找到她，鼓励她重新开始，帮着她找资料挑学校。德国留学费用低，生物专业也不错，她高考成绩很好，申请那边的学校是性价比最高的了。

她是这样打算着自己的未来，却没想过，会再和孟宴臣有交集。

这段日子，看着他对她的好，她几乎就要动摇了。内心有个声音隐隐作祟，就这样吧，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不去想他的身份，不去想自己的处境，就这样，直到他厌了倦了。

直到那日在餐馆看见他，才叫她陡然清醒。那样明媚自信的女孩，才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引人赞叹。

而她，不过是一只令人厌恶的飞蛾。

肖亦骁望着她的眼神似乎又浮现在眼前，那是明晃晃的警告与鄙夷。孟宴臣，没有人会允许我成为你完美人生中的瑕疵的。

叶子窝在沙发里，看着电影里弗兰茨对着茜茜公主笑得宠溺，爱意无限。

这电影叶子从前就看过，也许第一部的故事太美好了，后来知道茜茜公主现实里的结局，她总不愿意看后面的几部。可是结局从来是在最初就有迹可循，纵使她刻意回避不去看后面的续集，知道了结局，重新看第一部的时候，看到纵情骑马精灵一般的茜茜，阳光明媚，画面美好，叶子的内心却泛起悲凉之感。

她想起在美术馆对孟宴臣说自己是个悲观的人。的确，即使此刻美好，她也不敢期待未来。就像她和孟宴臣，即使此刻相交，未来却会是渐行渐远。

身后传来敲门声，叶子回神，放下怀里的抱枕起身去开门。看到孟宴臣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意外。

孟宴臣结束工作，看着还是没有动静的手机，他想着，怕是那天她看到何润云误会了，便直接开车过来，想和她说清楚。

没想到，这一开门见到人，却是给他惊着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叶子本来还沉浸在电影剧情里，听到孟宴臣这么问，回过神来，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没什么，刚刚在看电影呢，没忍住哭了。”

孟宴臣看见她茶几上电脑屏幕显示的画面，这才放下心来。

“看个电影哭成这样，你这眼泪也太多了。”他弯身从茶几上的纸盒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她还是真是容易哭，看电影哭，看音乐会哭，这么柔弱爱哭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当初哪来的勇气和胆量敢在酒吧跟流氓摔酒瓶子。

叶子接过纸巾擦了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还带着微微的哭腔。

孟宴臣坐回沙发里，双人沙发前面摆着茶几，他一落座，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我的司机翘班了两天，我总得来看看吧。”

“公司不是给你配了车和司机吗？你干嘛非要让我接送。”她是有听陈明宇提过的。

孟宴臣内心暗骂，陈明宇那张嘴，是越来越多事了。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

“我不习惯他们开车，再说了，你既然答应了，总要好好干下去吧。”

叶子有心不搭理他，坐到旁边椅子上，拿过电脑，继续看自己的电影。

孟宴臣瞧她这副模样，这是真生气了啊，车都不想给他开了。他捂着胃部，眼巴巴望着厨房，问道，“你这儿还有吃的吗？”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呢？”

“没有，公司新来了一个总监，白天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看了几个项目计划书，我哪有时间吃饭。”

语气里满是委屈，他说的多可怜似的。叶子抬头看着孟宴臣那张脸，这人啊，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无奈叹了口气，放下电脑，“冰箱里没有什么菜了，只能给你煮碗面了，行吗？”

“行。”孟宴臣点头，一脸得逞的笑容，哪还有刚刚的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