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衫斯站在楼顶的边缘，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阴沉地盯着下方混乱的场景。水罐砸在地面的轰鸣还在耳边回荡，救护车的警笛声尖锐刺耳，人群的哭喊和尖叫混杂在一起，像是地狱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这下麻烦大了。”他低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口袋里的硬币，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帕派瑞斯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指节发白。“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他的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衫斯转过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了，这事儿不全是你的错。”他的语气依旧懒散，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刀锋。

“可如果不是我……”帕派瑞斯抬起头，眼眶通红，“那些人……他们会死是因为我。”

衫斯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过楼顶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对面大楼的某扇窗户上，那里窗帘微微晃动，像是有人刚刚离开。

“有人偷袭了你。”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那颗子弹不是偶然。”

帕派瑞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抬头，“你是说……有人故意？”

衫斯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干活啊。”

就在这时，警察队长快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衫斯的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那枚硬币，眼神如同冰霜般冷冽。楼下的人群慌乱不堪，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了空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混沌。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对面大楼的那扇窗户，窗帘微动，像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帕派瑞斯。”衫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起来，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帕派瑞斯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痛苦与愧疚交织成一片浑浊的海。他的手仍然紧紧攥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我该怎么面对他们？那些人因为我……”

衫斯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虽然懒散，却透着一股狠劲。“听着，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真相。如果真是有人背后捅刀子，那我们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自怜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帕派瑞斯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逐渐聚焦在衫斯的脸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手，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衫斯点了点头，站起身，目光再次扫向对面的窗户。“刚才那颗子弹是从那边射过来的。狙击手肯定还在附近，或者至少留下了痕迹。”

警察队长急匆匆地走过来，脸色铁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储水罐会掉下去？

衫斯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你觉得我们是故意的？”

警察队长被他看得一愣，随即咬了咬牙，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情况很糟，我们得给公众一个交代。”

“交代？”帕派瑞斯的声音还有些发抖，但已经比之前坚定了许多。“有人在暗中袭击我，导致我失去控制。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警察队长皱起眉头，看了看两人，又瞥了一眼楼下混乱的场景。“你有证据吗？”

衫斯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硬币，轻轻抛了一下，然后握在手心里。“证据就在对面那栋楼。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警察队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几名警员跟上。“好，我们去看看。但如果找不到线索，你们就得承担全部责任。”

衫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

几人迅速下楼，穿过人群，直奔对面的大楼。路上，帕派瑞斯低声问道：“你真的确定有人在那里？”

衫斯斜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你以为我是瞎猜的？”

帕派瑞斯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当他们到达那栋楼时，警察队长指挥手下封锁了出入口，然后带人上了楼。来到那扇窗户所在的房间，门是锁着的。

衫斯走上前，手掌贴在门锁上，微微一震，门锁发出一声轻响，随即弹开。

警察队长瞪大了眼睛，但还没等他开口，衫斯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显然刚才还有人在这里。

衫斯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子弹壳。“橡胶子弹，”他举起子弹壳，对着光线看了一眼，“专门用来对付我们这种不怕普通子弹的怪物。”

帕派瑞斯皱了皱眉，“橡胶子弹？难怪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被打懵了。”

警察队长走过来，接过子弹壳，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衫斯冷笑了一声，“复杂？不，这只是个开始。”衫斯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张桌子上。他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抹过桌面，指尖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地方最近才被人用过。”他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

帕派瑞斯站在门口，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衫斯走到窗边，眯起眼睛看向外面，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冷峻的光影。他轻轻敲了敲窗框，低声道：“他们跑不远。”

帕派瑞斯走到他身边，声音有些发涩，“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他们躲在暗处，我们根本没办法防范。”

衫斯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把他们逼出来。”他说完，转头看向警察队长，“这栋楼的监控系统还能用吗？”

警察队长皱了皱眉，掏出对讲机快速吩咐了几句，随后点头，“监控室在三楼，我们现在就去调取录像。”

一行人迅速下楼，进入监控室。屏幕上显示着各个楼层的实时画面，衫斯走到操作台前，熟练地调出那间房间附近的摄像头记录。

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倒退，直到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他手里提着一个长条形包裹，脚步匆忙地走进了那个房间。

“停！”衫斯低喝一声，画面定格在那个人的背影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放大图像，试图看清对方的脸。

然而，那人似乎早有准备，帽子完全遮住了脸部，连下巴都藏在阴影中。唯一能看到的，是他左手腕上戴着的一块银色手表，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这块表……”帕派瑞斯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记得安黛因曾经提到过，她见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手腕上也戴着这样的表。

我还怀疑是她认错了，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他了。"

衫斯的手猛然攥紧，眼睛盯着屏幕中的人。

警察队长看着屏幕中的人，有些惊讶，"这是那个杀死安黛因的黑衣男人？"

衫斯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意。

"看来，这个黑衣男人应该和这件事有关。"警察队长眯起了眼睛，"他是谁？"

衫斯冷哼一声，将手里的子弹壳扔到垃圾桶，然后转过身走向房门。

帕派瑞斯连忙跟上，警察队长看向衫斯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你们怪物又要出大事了。”

衫斯和帕派瑞斯走出大厦，正准备打车离开，却看见几辆警车拦下了他们。

"警官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帕派瑞斯皱眉看着警察，声音冷冽。

一个年轻男警官拿着枪走到衫斯面前，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请配合我们工作，帕派瑞斯需要到局里一趟。"

"什么？"衫斯冷冷地看着那人。

男警官面无表情地说："根据现场证据，直接导致多名群众死亡的，就是帕派瑞斯。请你和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做笔录。"

衫斯眯起眼睛，语气冷漠："帕派瑞斯是我朋友。"

男警官不理会他的态度，继续坚持道："我们必须要带走帕派瑞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衫斯最终还是软扶了下来，他知道人类的警察面对罪犯，即使也是同为警察的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抓捕自己。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男警官，"那好吧。"

衫斯转过头，看向帕派瑞斯，"听起来你现在跟警察去一趟警局，有什么事电话联络，不要跟他们纠缠太多，不要认罪。"

"我知道。"帕派瑞斯点了点头。

两人走上警车，车子缓缓驶离。

"衫斯先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队长扭过头看了衫斯一眼，然后问道："您是否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线索可以供我们追踪？"

衫斯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警察能解决的，也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我们只要负责执行命令就够了。"

警察队长看了衫斯一眼，没再多问。

托丽尔和艾斯戈尔姗姗来迟，他们还不习惯人类世界的电梯，走着楼梯从那么高的楼层回到了1楼，两人的额头上冒着虚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帕派瑞斯……帕派瑞斯没事吧？他怎么被警察带走了？”托丽尔喘着粗气问道。

"他被警察带走了？"艾斯戈尔耸肩。

“唉，都怪那些可恶的与我们怪物作对的人，”衫斯愤怒的说道，"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于法。"

艾斯戈尔拍了拍衫斯的肩膀，"衫斯，你也别生气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好吧。"衫斯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拾心情，"艾斯戈尔先生，托丽尔，我们走吧。"

此时，帕派瑞斯坐在前往警察的警车上，神情凝重，心情十分复杂。

在衫斯的车上，衫斯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他看向窗外，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