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司琅刚成年时家里作主定下的。
这些年双方来往密切,商业开发、项目融合,就像两艘巨大的军舰链在一起,齐头并进。
两家的合作案堆起来比正抽条的初中生还高,利益早已罗织在一块。
当然,年化增长稳定的资本互利也几乎没出过差错,大前提是,两家坚不可摧的姻亲关系。
眼下司琅冷不丁提出解除婚约,两位当家人又怎么会肯?
平时他交女朋友谁都不会多说一句,只要女方身家清白就都由着他,毕竟那位也还没过门。
婚前嘛,再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他今晚睡到谁的床上去。
但如今较真儿了,一副情深似海要把身边腾出来的模样,那些手握几毛子股权的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
玩归玩闹归闹,可别拿他们的真金白银开玩笑。
这不,就杠上了,声势浩大地。
圈子里那帮热衷吃瓜的还为此开了个盘,押司琅赢的比例高达9:1,都觉着他保不齐真能摆脱家族的掌控。
不过依方寺恺来看,没戏。
别瞧他们在人前无限风光,那都是依靠祖上几代人积累的努力。
凭他们眼下这点子成就,真跟家里对上,胜算几乎为零。
桑尧满不在乎道:“关我屁事。”
方寺恺惊异一瞬,转头看她:“你不是喜欢他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桑尧抛给他一个‘你眼瞎’的眼神。
方寺恺:……大可不必人身攻击!
合着是司琅自作多情?没见兔子就撒了鹰?不应该阿…
他不死心,又问:“那你让他留宿桃花源?”
没完了?
桑尧表情冷了几分:“你也可以。”
方寺恺心口一跳,下意识蹬了脚刹车。
“吱——”,车子急停。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桑尧。
也可以什么?
也可以留宿???
这丫头简直不着四六!
桑尧顺着惯性弹回座椅,将脾气压了又压,咬牙斥他:“好好开车!”
本想同她掰扯几句的方寺恺被噎了一下,顿时收住了话头。
瞧她此刻脸色不大好看,怕是真生气了。
他还是安分点,别跟她较什么劲。
小东西心眼多,又记仇,打小也没从她手上讨得半分好。
这时候触霉头,势必要遭殃。
车子继续朝前开。
方寺恺抽出一只手,疑惑地按住胸口,此刻心脏处酥酥麻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他是不是该做个体检了?
——
亭兰水畔
方月华挂断电话,转头朝桑室权道:“阿恺说他们马上到。”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吩咐玉嫂上菜。
等佣人们将菜品一一摆放上桌,她挽起袖口,把桑尧忌口的、不爱吃的,挪远了些。
小丫头挑食,不合口味便不会伸第二次筷子,表面看上去无欲无求,实则挑剔的很。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能在微末小事上惹了她不喜。
桑室权早知桑尧今晚要来,早早地就回了家。
此时老僧入定般坐在客厅翻看文件,面容与平时无异。
若不是频频望向门关的动作,方月华还以为他多淡定。
说来也是唏嘘,每次让桑尧回家吃饭,她都能找出各种理由来推脱,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如他们这样的父女了。
试问哪有父亲想见自己的女儿还得通过电视的?
堂堂桑氏集团董事长,每天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处理公务、不是伺花弄草,而是看桑尧以往拍的电视剧,一遍又一遍,说出去简直不要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