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

桑尧拿着刘迷乐的手机走出审问室。

　　她手机早没电了。

　　前些天陪着小姑娘在外面疯玩，一直闹着拍照片，直到电量耗尽才作罢。

　　回到公司也没想起充充电。

　　好在那人的手机号不同于旁人，只有五个数字，不难记。

　　桑尧经过警局大厅，停在相较清静的三角区。

　　指尖轻触屏幕，按下号码，拨出去。

　　冰冷且单调的等待音响起。

　　两声后，电话接通，但对面没说话。

　　听筒里很安静。

　　桑尧耳朵灵，能清晰听见男人呼吸的频率。

　　沉稳，和缓，不疾不徐中又透着无法忽视的力量感。

　　她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在人间，像他们这种身份，会对陌生来电保持应有的警惕。

　　桑尧先开口：“谢淮安，爷爷需要棋搭子吗？”

　　对面呼吸明显有一瞬的凝滞。

　　下一刻，她听见男人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派车去接你。”

　　依旧是那副不容拒绝的，习惯下命令的口吻。

　　桑尧眼眸半垂：“西单公安局。”

　　“好，你等我一下。”

　　谢淮安说完，也没挂电话，那头拿起固话拨通内线，安排好两人一车，到西单分局接人。

　　桑尧默默听着他吩咐属下，隐约察觉到，他好像对眼下的情形早有预料。

　　听她说人在公安局，态度稀疏平常的，一个字也没问，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种感觉很微妙。

　　她刚在公司说要来警局时，刘迷乐跟廖京可是全然不理解的状态。

　　须臾，谢淮安声音近了些：“我的人大概二十分钟到。”

　　“知道了。”桑尧弹着指甲，散漫应声。

　　接着，她听见对面似乎点了支烟。

　　有火柴呲啦起燃，继而燎上烟草的声音。

　　一声轻缓吐息，他问：“你害怕吗？”

　　嗓音低沉，卷着淡淡的熏感，宛如有余烟滞喉，无可言述的勾人。

　　桑尧换一边听电话，抬手揉了揉耳朵，心中反问三连。

　　害怕什么？警局吗？还是你？

　　她不答，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好困，三天没睡觉，咖啡也不顶用。”

　　谢淮安愣了一愣，这姑娘在分享生活？

　　说实话，他有些意外。

　　印象中桑尧很高冷，不是会跟他聊生活琐事的性格。

　　“三天不睡觉，做什么去了？”

　　“去马德里看斗牛。”

　　谢淮安喉间不自觉滚出一声笑。

　　他查过，这姑娘最近没有出境记录。

　　当然他不会拆穿，配合着问：“一场斗牛看三天？”

　　那不能，三天时间可是去了好多地方。

　　桑尧想了想，挑着说：“我们还去了巴塞，吃海虾。”

　　谢淮安失笑，腾出手摁了摁眉骨。

尽管这姑娘在瞎白话，可声音实在动听，有股醉山倾月的娇憨和软媚。

　　一字一韵触挠耳膜，听得人心尖都有些泛痒。

　　他很乐意听她讲：“恩，然后呢？”

　　桑尧没忍住翻一眼，然后什么然后，当她说书的？

　　她无厘头地刺过去：“不想说了，反正你也看不到吃不到。”

　　谢淮安属于出境困难户。

　　作为国家政要的直系亲属，离境需要层层审批，出行前还得做好别国安保。

　　等所有手续妥当，估计已经半年后了。

　　像这种心血来潮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太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