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面上的自责还未散去,“三娘,我同你说句实话,眼下困境如何得解,我尚未想好。”
“昨日从清水庵出来便一路在想,倘若如今我一人去敲堂鼓,接下来是不是会同如兰一样,重蹈覆辙。”
柳三娘讽刺道:“所以你是怕了?”
孟宛道:“是,我是怕了,可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得不值,我怕我们满脸写着正义,却稀里糊涂的将那,好不容易放下往事,重获新生的受害女子,又重新推向了万劫不复的边缘!”
柳三娘抱着手,走到了孟宛身边,“自古成大事者,既要要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如何如何替如兰去报仇!”
云溪不赞同柳三娘的话,直言道:“如果是为了私仇,这不是正义。如果是为了正义,我们本就不应该去伤害其他人!靠伤害别人得来的正义,那不叫正义,那叫自私。”
“吴廉已经伤害了那些女子一次,我们再去撕开她们的伤口,这与吴廉有什么区别?”
“再别人伤口上撒盐,和在别人伤口上流眼泪,都是一样痛苦。甚至后者要比前者更虚伪。”
刘薪心如乱麻,怎样做都不行,那他们做这些干嘛?
“罢了罢了,既然没辙,还是晚上埋伏在烟雨绣楼,麻袋一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乱棍打死算了。冯老大,我们走。”
冯大也附和着刘薪,“早该如此吗!今日便为蔺家娘子复了仇。”
孟宛看着情况不妙,她这个大家长又出来打圆场。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起码我们已经有了落梅图,那是此案的关键证据。晚些我先将它送至府衙,问询一下娄相公的意见,倘若寻访受害者这条路走不通,再另想其他吧!”
柳三娘性子豪爽,说话也直接,这好不容易被孟宛稳定的场面,又因为她几句话给说没了。
“如何走不通,你不过是上了一次山,就盖棺定论了?徐大娘子,世人不相信妓女的证词,可这觉明师父的证词,是最容易取得百姓信任,掀起轩然大波的。”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她是我们手里最大的砝码,也是唯一的希望!”
孟宛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她很关键,可若因此去伤害无辜之人,在坐各位,如云溪说得一样,我们和无廉有什么区别?”
柳三娘还是固执己见,“成大事,总要有人牺牲,既然我们都可以面对以前的遭遇,她田小玲为何不可?若你是怕自己坐恶人,那我来便是,我现在就去清水庵,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尊菩萨,从山上请下来!”
“啪……”李春风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摔下,站了起来,愤怒道:“好一个总要有人牺牲,那牺牲的为什么不是你呀?”
柳三娘瞟了他一眼,双手抱着,毫无畏惧得走到了他面前,直视着他。
“那你想让我如何牺牲,是钻谁被褥里?还是嫁给谁做小妾啊?若能成事,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又如何?”
李春风怒火攻心,口不择言,“你一个轻贱女子,怎敢与她想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