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锦衣卫因为秋猎一事, 全部撤了腰牌。纪雷、乔天涯这些锦衣卫从五品以上的人都下了狱, 与花思谦、潘如贵一齐交由三法司会审。
薛修卓调离户科,升至大理寺丞。这个位置看起来不如户科都给事中权职大, 却是实实在在地进入了大周三法司中枢。换而言之, 他不仅有了稽查任何案纠的权力,还有参与推情辨驳刑部、都察院提案的权力。
花太后也在与自家大哥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沈泽川则与奚鸿轩谋划这除去奚固安,新帝李建恒本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突然被推上皇位,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把萧驰野叫去询问解决方法。小太监双禄也吹起了李建恒的耳边风。
萧驰野出宫时又下了雨,他无端烦躁。秋猎前的劲头像是一夜消散了,他此刻连刀都不想拔。
晨阳和朝晖来接他,萧驰野上了马车。车走一半,萧驰野忽然掀帘,说:“给爹和大哥还有阿姐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
说罢不等两人反应,就跳下马车,什么也没带,朝东龙大街去了。
“这是又去喝酒了。”朝晖也下了马车,对晨阳说,“你回去给王爷和世子说,我跟着公子。国丧期间,喝高了闹起来也不好看。”
晨阳说:“就说话这会儿工夫,你已经找不到人了。总督既然不要人跟,就……由着他吧。况且不论他在哪儿,二姑娘总能找到他的。”
萧驰野醉酒后到了东龙大街香芸坊后巷,不料遇上了经过的沈泽川,两只困兽再次露出獠牙与利爪在巷子里争斗起来。
香芸已经唤出了杂役,合力拖开他们二人。萧驰野一振臂,那五大三粗的杂役们只觉得虎口发麻。然而萧驰野却没再扑上去,他抬指擦着脸上的伤,说:“滚开。”
香芸见状不妙,示意杂役赶紧去王府唤人。
岂料萧驰野说:“谁敢惊动我爹,我就打断谁的腿!”
“萧驰野!我看你本事越来越大了!”萧栀年的声音也在萧驰野话毕后响起。
萧驰野和沈泽川动作皆是一顿,萧驰野迅速起身站到一边,沈泽川也捡起伞站在他的对面,香芸坊众人全部退回了屋子里。
萧栀年看着沈泽川,又看了看萧驰野,气不打一出来,骂道:“国丧之期,朝廷臣子在风月之地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萧驰野你喝个酒是把脑子也喝没了吗?还有兰舟,他胡闹你也同他一起胡闹是吗?”
萧驰野和沈泽川两人话是一句不敢多说的,就站在雨里听着萧栀年的训斥。
“来几个人把这俩家伙带进厢房里歇着,一个都别让走了,我到要看看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萧栀年喊了一声后便进了香芸坊。
晨阳进门时见萧驰野还伏在榻上睡觉,左右也没人伺候,只有他手上有一个助眠的香囊,一看就是萧栀年塞的,便上前轻唤:“总督,总督?”
萧驰野疲惫地埋着脸,又睡了一会儿,忽然坐起来,问:“怎么是你?沈兰舟呢!”
“在楼下守着呢,总督……您的脸怎么了?”晨阳愕然地问道。
“打猎打的。”萧驰野下榻活动着肩臂,问,“大哥让你来叫我?”
“是王爷。”晨阳说,“一早就收了信,沙丘互市昨夜让边沙骑兵给劫了。待会儿还要入宫详谈,海阁老召集了兵部、户部,咱们离北又要用兵了。”
萧驰野就着水擦了脸,当即跨门而出。下楼时正见沈泽川跟个姐儿挨在一块,他几步跨下去,从后夺了那碟子,把糕点丢自己嘴里。
沈泽川看向他,说:“慢点吃,噎死了来不及救。”
萧驰野吞干净,冲他笑,抬臂直接搭在他肩头,带着人往外走,说:“兰舟啊……”
沈泽川看着他。
他轻浮地说:“怎么还有隔夜仇呢?我一觉都睡忘了。走,二公子带你找乐子去。”
沈泽川用刀鞘拍开了他的手,说:“二公子,不要趁机摸我的后颈。”
“对了,阿姐去哪了?”萧驰野记得昨晚是枕着萧栀年的腿睡着的,阿姐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闻着让人很安心。
“萧姐姐一早就离开了。”沈泽川说。
萧驰野调侃道:“哟,姐姐都叫上了?”
“别误会,这是萧姑娘说与我投缘,想着我叫她一声姐姐,她护着我。”沈泽川再次拍开搭上他后颈作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