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馆,郎世宁站在画作前面,斟酌最后几笔线条。
他眉头紧锁,突然门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郎世宁回头望去,险些把自己的小心脏吓出来。
只见一个人蹑手蹑脚的从宫女掀开的门帘前探出一个脑袋,弯腰驼背,发现自己看过来后还慈祥的笑着。
哦!上帝!他敢保证他上次见到这种微笑,还是在他已经投入主的怀抱的母亲脸上见过。
郎世宁了然,想必这是哪位太妃吧。
如意听阿箬说如意馆正在为皇上和皇后作画,又带着阿箬过来了。
缀满不知名疙瘩的护甲向两侧张着,如意挂着她无往不利的微笑走上前,“郎大人。”
郎世宁跪下行礼:“郎世宁见过太妃娘娘。”
阿箬差点笑喷出来,可惜要忍着,因为殿内现在只有她们三个人,如果笑出来的话,小心眼的如意又要记恨了。
太妃不叫他起来,郎世宁心中很奇怪,难道不是太妃?那是哪位娘娘的母亲吗?
如意的脸色有点黑,想到了在熹贵太妃宫里辈金玉妍认作老嬷嬷的事。
阿箬轻声说道:“给郎大人请安,郎大人,我们主儿是宫里的乌拉那拉答应。”
郎世宁这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太妃不开心了,原来真是自己叫错了,郎世宁连忙请罪:“郎世宁眼拙,还望小主恕罪!”
没想到皇上还有这样的嫔妃,看来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郎世宁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意的脸色这才转晴,她抬起手,柔声道:“郎大人请起,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生气。”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郎世宁恭维着如意:“小主宅心仁厚,臣感激不尽。”
如意拉着双手,倾身向画布看去,眼睛好像黏在了上面,嘴上道:“我听宫里人说郎大人画笔精妙,所以想来看一看,打扰了。”
阿箬:你不是听见帝后一同入画,心里嫉妒得不行,上赶着来找虐吗?
郎世宁客气地笑笑:“臣在宫里作画已经很多年了,可许多名位还是搞不清楚,只见过太后和皇后娘娘,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么特别的出现在画上。”
郎世宁暗暗捧两句,希望对方千万别计较自己刚刚认错的事。
如意确实被哄开心了,郎世宁来宫里这么多年,可最让他有印象的只有自己,看来郎世宁也认为自己比皇后更适合做皇上的妻子。
如意谦逊地说几句:“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所以皇上和皇后才能一同入画,嫔妃们是不可以的,西洋难道不是这样吗?”
郎世宁被这猛然转变的话题一噎,难道他们刚刚说了嫔妃和皇上入画的事吗?
从如意进来后两人只不过说了几句话,郎世宁却觉得自己的心提了好几次。
阿箬在如意身边这么多年,她嘴皮子一张阿箬基本上都能想到她脑子里都在表演什么。
“郎大人,虽然我们主儿只是嫔妃,但在主儿的心里皇上更是主儿的丈夫,不能和丈夫一起入画,是我们主儿最遗憾的事。”
郎大人,我们主儿虽然位卑,但是她心气可高着呢。
郎世宁心下明白,原来又是一位有野心的妃嫔啊,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倒是不奇怪。